嗶———嗶———
刘文翔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脸上和全身都冒着斗大的冷汗,一手把闹鐘的开关按掉,眉头深锁地嘀咕道:「这什么鸟梦。」
刘文翔回想那梦境相当的真实又清晰,那头颅滚到他面前瞪着他的表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血泊中的山樱花,顏色就像昨日在山里看到的如此得鲜红……
一定是他纠结着山樱花的顏色,为何比别处的还要特别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替它的来歷编造了一段故事,多么不吉利的梦境。
等他情绪平静了一点,看了一下闹鐘的时间已是早上十点,立马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匆忙地来到厨房却发现那两人早已备好早餐。
「为了感谢你昨天帮我留早餐,这次可是我帮你用的。」蔡力嘉得意的说道。
刘文翔瞥了一眼在他桌上,那勉强能称为早餐的食物,烤焦的吐司、黑压压的炒蛋、煎得过久的火腿肉。
刘文翔想想他还是赶快去送货好了,拍拍了黄彦中的肩膀:「不好意思啊,今天也帮我顾一下摊子。」
「没关係,客人不多。」黄彦中心领神会,昨天下午不见刘文翔回来,直到晚上才看到他露出非常疲惫的样子。
「那我可以喝摊子的草莓酒吗?」蔡力嘉眼神散发着光芒,可见肖想已久。
「可以,只要你不要再进我家厨房。」语落,刘文翔又如往常一样匆匆忙忙去开车准备送货,留下一脸委屈的蔡力嘉和在一旁轻笑的黄彦中。
周末的天气很好到处都是游玩的旅客,而刘文翔这样送货大概要持续几天,接着要准备开放草莓园供游客採集,而相关草莓製品和营销则由他的父母负责,不过光是送货和顾草莓园就够他忙的了,更何况又多了两个食客。
黄彦中一边帮他顾草莓酒的摊子,一边找工作思考人生。
蔡力嘉则是一个月后要去乡公所报到上班,在那之前八成都在他家白吃白喝兼打游戏。
而他大概是整个冬季最为忙碌的人。
刘文翔就像昨日那样送完今日的货之后,在经过国道的那一条岔路时他停下了车,在货车载的货物中挑起草莓,还特意挑大颗顏色漂亮的装进塑胶袋里,嘴角溢着笑意呢喃着:「不知道……她会喜不喜欢吃草莓?」
应该没有女孩子会讨厌草莓吧……
今天还能见到她吗?
刘文翔回到驾驶座上望着前方的岔路,果断选了有着奇遇的那一条,他特意开车开得很慢,在那一片的绿地寻找着佳人的身影。
那感觉他觉得比买大乐透对奖还刺激……脑海里忍不住操练着一遍遍对话,若遇到了她该怎么开口?又要说什么?
不知不觉来到昨日遇见她的地方,他停车下车到处张望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连什么野生生物都没有,只有远处树叶被风吹着颯颯作响的声音。
刘文翔只好收拾失落的心情,离开此处继续向前开,来到这一条国道唯一的红绿灯,到这边基本上再一小段路就离开山区往市区迈进。
红绿灯的号志灯亮起红灯,他停下来等待在此时显得漫长的三十秒。
但接下来小优出现在他的前方,穿着之前的原住民风格艷红麻衣,隔着挡风玻璃露出天真无邪的灿笑,和令他难以忘怀的面容。
刘文翔又惊又喜说不话来,因为太过紧张下车时脚步一个踉蹌,差点跌个狗吃屎,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发问道:「真巧,你……怎么在这里?」
「谢谢你!昨天教我过马路,我现在已经是村子里的英雄了!」小优异常兴奋地说道。
她花了一个早上和石蔼村的村民讲解,最后直接带大家来实际过看看,当看到车子在红灯时真的停下来,村民都看得嘖嘖称奇。
「蛤?」
「你果然是我的命中註定之人。」小优望着刘文翔眼神坚定,认真又坦率的口气说道。
从她小时候听到预言起,她就坚信命中註定是种幸运而不是大家口中的灾难。
「我……我……」刘文翔感到一阵茫然,完全没有任何真实感,就好像他还在梦中从未醒来,一脸呆滞地而说不出话。
命中註定之人?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告白吗?
等等,这样实在太快了……我连是她是个怎样子的人都不知道。
现在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说?
脑海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疑问,就算是他高中时期被人告白的时候,他也不曾如此烦恼。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双颊早已泛红。
「啊……我要赶快回去了,相信我们会再相见的。」小优简单地打个招呼正要离去之时……刘文翔快速地把那袋草莓递给她,「这草莓给你,再见。」然后就像逃难似的驾车快速离去。
留下歪着头搞不懂情况的小优在原地,她不懂的是那三十秒对刘文翔来说如三十年那样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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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优叨着那一袋草莓回到她和顺叔住的小屋,走到门口喊了声:「我回来了,还带了草莓。」
顺叔看了她一眼好奇地询问,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这叨位来ㄟ?」(这哪里来的?)
「人类丢在地上,我捡的。」小优顿时有种心虚的感觉,故作镇定缓缓地说。
如果说草莓是人类给她的,就等于是告诉顺叔她遇到了命中註定之人,那她铁定会被禁足,被绑在村子里都有可能,村子的人都把命中註定之人看作一种诅咒,迷信一点的甚至觉得会替村子招来厄运。
「拾的?就正拄好?」(捡的?这么刚好?)顺叔看着小优的反应,当然不会信她的说词,不禁暗自暗暗担忧了起来。
「你到底按怎会知影过马路?」(你怎么会知道怎么过马路)顺叔眼神比平常还要锐利看着小优,虽然她教村子的人过马路贡献很大,也让顺叔威风了一把,但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我看人类怎么过的阿!我观察了两天才明白。」小优一脸茫然但脑袋转得快,很快掰了个理由出来而吶吶道。
「我记得嘸啥米人啊?」(我记得那里没什么人啊?)顺叔低头斜睨着她,语气中充满了疑问。
「有啦……还是有人啦……」小优下意识地撇过头。
顺叔心里想着他才去打猎短短的两天,小优就好像突然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技能。
难道……不会这么凑巧吧?偏偏是小优遇到传说中的……命中註定之人?
那充满诅咒的命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