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月执拗着不动,白洛庭无奈的拉过她的手,手上倒上药酒,在她肿起的手腕上轻轻揉搓。
沉寂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似乎凝结,他们之前什么时候有过这么怪异的气氛?
“下次小心点,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心,酸酸的。
裴伊月盯着他的手,她不懂他们为什么要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吵架,她明明就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却死活都不信她。
她想解释,可是一想到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她心里就气得慌。
“这个房间通风和光线都不好,你要是想住在客房,我叫人把朝阳的房间收拾出来一间。”
裴伊月低着头,赌气的说:“你房间阳光好。”
闻言,白洛庭手上的动作一顿,对上她不善的眸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就搬回来。”
搬回去?
她才不,多丢脸!
裴伊月视线一敛,“随便说说的。”
一声微弱的叹息,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清晰,裴伊月没再说话,就听白洛庭问:“知道刚刚的事是谁做的了吗?”
“我怎么知道?”
药酒已经擦完了,白洛庭却仍是握着她的手,裴伊月明知道他是在占自己便宜,可是她却没有抗拒的打算。
他们现在的亲密,真的只局限于拉手了吗?
心里好烦。
“我刚刚看到你在那个人身上放了窃听器。”她做这样的事白洛庭都已经习惯了,只是,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她这么做。
闻言,裴伊月也不否认,她看了他一眼,转身拿出枕头下的窃听笔,随手拿起一只耳机戴在了他的耳朵上,“你听听,看看能不能听出这个人是谁,我听不出来。”
裴伊月的动作自然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白洛庭看着她,轻轻按住她放在自己耳边的手,这一刻,他真的不愿意相信她以前的一切都是骗他的。
裴伊月还没有按下播放,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按在了他的脸上。
她看着他,“你还听不听?”
不知道她这话是埋怨还是什么,白洛庭松开手。
心里有点失落,裴伊月没有表现出来,她把另一只耳机自己带上,低头去摆弄窃听笔。
这个声音听起来倒是耳熟,可是一时间白洛庭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能听出来吗?”
白洛庭仔细听着,“不能,他们没有说对方的名字,仅凭着声音即便是猜到了也不能算是证据。”
裴伊月当然知道不能算做证据,但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没人会平白无故的针对一个人,而且她觉得这个人她未必认识。
再次重放了一次刚刚的对话,她喃哝的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我敢保证我不认识他,除非,他也是受人指使。”
她想事情的时候很认真,而且总是会不注意的皱眉,白洛庭伸手摘下她的耳机,“别听了,既然听不出来,听再多遍都没用。”
裴伊月当然知道没用,不过最起码她知道了这个人是冲着她来的,而不是白洛庭。
有了目标事情总算是简单了许多,只要这个人不是濮阳凯派来的,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凌晨两点,裴伊月被一通电话吵醒,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开门就跑了出去。
扑腾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听得出来,她真的很急。
“你去哪?”
漆黑的客厅毫无预兆的冒出一声低沉,而且还是大半夜的,是个人都会被他给吓死。
裴伊月脚一滑,差点从楼梯上掉下来。
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一点点莹亮的光照着白洛庭的脸,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他拿着手机。
裴伊月拍了拍胸口,怨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装鬼啊,差点被你吓死。”
灯忽然开了,白洛庭神色淡淡的打量着她,她穿着睡衣,很诱人,可是这么晚她穿着睡衣急匆匆的要去哪?
“你这是要去哪?该不会是打算穿成这样逃跑吧?”
“跑你个头,我要去医院,医院打来电话说小妖醒了。”
闻言,白洛庭狐疑的眯起眸子,“医院怎么会打给你?”
“我长得好看她就打给我喽!”
白洛庭:“……”
裴伊月走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她记得朱阿姨之前说过,他以前都是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这看手机,而手机里是她的照片。
她嫌弃的撇了撇嘴,嘟囔道:“这么喜欢看照片就对着照片过一辈子好了,还跟我结什么婚。”
烦人,宁愿看照片也不看她,有病吧!
裴伊月转身要走,白洛庭突然一把拉住她,用力一扯,直接把人拽进怀里。
裴伊月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没等挣扎,就听他说:“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咳咳,好了,一下过去了,已经两下三下了,你快松开。”裴伊月快被他勒死了,这男人,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白洛庭紧紧的搂着挣扎的人,“小月,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不管你心里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我只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别离开我。”
啊妈的,骨头快碎了……
“濮阳烨,你是不是傻,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是你自己抽风,宁愿相信濮阳凯的话也不相信我,你宁愿相信我爱的人是他,也不愿意相信我爱的人是你,可是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跟他有什么的话,我干嘛还要回来找你,我好好的在我的s国待着不好吗,你到底长不长脑子!”
这些话白洛庭自己也对自己说过,可是他总觉得说服不了自己。
她的确可以留在s国不回来,但是,如果她是因为濮阳凯才回来的呢?
裴伊月越说越委屈,两手又挥又打,“你说我假装失忆骗你是另有所图,你以为我想吗,最开始我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好玩,可是后来我知道濮阳凯是你堂哥,我吓傻了,我想过很多办法,可是最后我只能继续装失忆,你说我帮他说话,替他出头,那都是因为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让你有事,可如果你处处针对他,我要怎么帮你。”
裴伊月委屈的咽呜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是变成了嚎啕大哭,她这辈子都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她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是为了让他误会的吗?
“你连什么是挑拨离间都不懂,居然他说一句你就上当,你这么信他,干脆跟他结婚好了,我算什么呀,为你出生入死之后还要被你这么冤枉,你根本就不信我,我才不要嫁给你。”
裴伊月的话说的白洛庭心一跳一跳的,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这种激动又懊悔的感觉几乎能让他呕死。
他蓦地噙住那张满口吐露委屈又说要不嫁她的那张嘴,肆意的亲吻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裴伊月眼角挂着泪,被迫扬起头接受他唇舌上的掠夺,轻阖的羽睫被眼泪蕴湿三两成缕。
白洛庭拥着那细弱无力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碎在骨子里。
蓦地,他身子一抵,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裴伊月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干嘛,我要去医院看小妖,你放我下来。”
白洛庭两天没睡了,燕窝深深的凹了下去,他宠溺的笑了笑说:“去医院也不能穿成这样去,我抱你上去换衣服。”
换衣服?为啥裴伊月觉得他的目的不只是换衣服这么简单?
楼上,白洛庭正要开门,裴伊月身子一绷,伸手指了一下最里面的那间,“我的房间在那。”
白洛庭嫌弃的看了一眼最里面的小屋,说:“明天找人把那个房间填了。”
“……”
推门进屋,裴伊月顺手按开了墙上的灯。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整洁,裴伊月突然有点不自在。
那天,她一生气把这屋子差点拆了,他该不会是带她过来算账的吧?
“看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房间不够乱,不舒服?”
闻言,裴伊月嘴角微微一抽,埋怨的瞪了他一眼,“谁叫你惹我的。”
白洛庭把她放在床上,微俯着身子,两手撑在她身侧,“你有爱过濮阳凯吗?”
“你……”裴伊月差点一口咬死他,他居然还问这样的问题。
“回答我。”白洛庭眼神无比的认真。
裴伊月咬着牙,慢慢的放弃了咬碎自己牙的想法,“没有,没有,没有,从来都没有,我对他最多只能算是有过好感,甚至连喜欢都算不上,谈什么爱?自从我想起小的时候是他让我忘记了一切之后,我都恨死他了,你觉得我傻是吗,会去爱一个只会利用我的人?”
白洛庭伸手摸了摸她气呼呼的小脸,“那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你觉得呢?”
白洛庭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我不明白你心里的想法,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说,你只是为了任务……”
衬衫的领口被裴伊月两手一扯,她扬头吻上他的唇,漆黑的眼望着他,像是在告诉他此刻她的认真。
“我爱你,不管你是白洛庭还是濮阳烨,我都爱你,并且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没人能取代你的位子,如果有,请你杀了他。”
如此的告白,是白洛庭听过最诚恳的告白,他笑了一下说:“我会的。”
——
车开去医院的路上,裴伊月一直头靠着白洛庭的肩头,他单手开车,裴伊月一点都不担心。
“濮阳烨。”
白洛庭握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濮阳凯?”
她离开了两年,两年来她对他的事情毫不知情,现在想想,濮阳凯一直在他身边算计他,他应该过得也是水深火热吧!
“没什么原因,最开始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后来慢慢开始觉得,他表面看起来不谙世事,可是他是华夏男爵,身处这样的位子,又有几个人能做到真的对什么事都不在意。”
闻言,裴伊月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不然怎么把你骗到手?”白洛庭得意的说。
裴伊月笑了笑,并没有反驳他所说的事实,“我要是早点跟你说这件事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你既然知道濮阳凯的事,明天我叫大哥来,我们去把他的窝端了。”
闻言,裴伊月抬起头,“不行,擒贼先擒王,哪有先端小兵的道理,这样不是等于打草惊蛇吗,再说了,就算你们去缴了总部,他对多只是没了个据点,他手底下的人并没有全都在总部,你根本没办法一网打尽,如果被他换了地方,他一定不会再让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