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记性真差

  在这时候想起过去的事，佟依雯心里百味杂陈，酸涩的情绪溢满胸膛。
  他说他喜欢她，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了。
  经过刚才的回忆，她似乎能从中发现端倪——
  在那段青涩的回忆里，他是对她很好，比对其他人都好一些，为了找她而受伤，因为她怕热便整日带着那小风扇……
  这么做都是因为喜欢她吗？
  可是这几日他带给她的痛苦和羞耻，她无法忘记。
  程逢宇在她眼中变得十分矛盾。
  她也因为他阴晴不定的模样而感到矛盾。
  在这个暑假再见他，她应该是欣喜和感激的，此刻却恨不得躲他躲得越远越好。一看见他，脑子里就会出现这几日的荒唐之事，那些事是她无法接受的，她始终觉得离谱。
  过去的种种，她十分感激，可这并不能成为她能坦然面对他的原因，她胆子很小，没有勇气去跨出下一步。还是决定像鸵鸟一样缩了脖子躲他，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这个心态和他继续和平相处。
  身边的刘琦灵依旧不停地和二人聊天，只是两位当事人的注意力已经全然不在此了。
  刘琦灵见两人反应平平，便又绕回刚才那个话题：“捡垃圾的时候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吗？”说完便盯着佟依雯。
  佟依雯被那直白的目光逼得脸都开始发烫，看着她说：“我忘了，没什么有意思的事。”
  坐在一旁的程逢宇突然开口，是今天第一次和她说话，他的语气平淡，细听却有些自嘲的意思：“记性真差。”
  刘琦灵扭头问他：“你记得？”
  “记得……我同桌捡垃圾的时候差点走丢了，哭得很惨。”
  他的声音沉沉的，一下一下地传入佟依雯的耳朵里，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这样跳了跳。
  刘琦灵开始有了兴趣，想要多听一些过程，他却怎么都不肯再说了，只用“其它的事都忘记了”来推脱敷衍。
  后来的一小时，佟依雯如坐针毡。她一边要应付多话的刘琦灵，一边紧绷自己的神经，有时还能感觉到程逢宇投到她身上的目光，僵硬得身体都有些发麻。
  好不容易结束了，学生和家长都走得差不多了。
  她第一个起立，走到集合的地点还志愿者服。
  脱下衣服，低头整理头发的时候，才发现程逢宇不知什么时候在她的身后了。她登时便转回了身体，装作不经意地往远处走，可她能感受到他投在她背上的火热视线。
  她走了快十米远后，低头玩手机，打算等着举办方宣布结束后就溜之大吉。
  突然，刘琦灵跑到她面前，问她刚才的表格去哪了。
  佟依雯一愣，想起自己似乎把那表格落在桌子上了，正准备回去拿，程逢宇走到她面前，把她正要去拿的表格递给她，“我拿了。”
  佟依雯只觉得太阳穴一鼓鼓地跳着，千躲万躲还是躲不过，于是她低头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过去交吧。”刘琦灵拿过她手上的表格，咻的一下就跑远了。
  留下一脸懵的佟依雯和面无表情的程逢宇在原地。
  事到如今，再躲似乎有些刻意了，佟依雯的心脏跳得飞快，斟酌着要说些什么话。
  想了半天，程逢宇倒是先开口了。
  佟依雯的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没有跟踪你，能在这里碰到只是巧合。”
  佟依雯闷闷地应了一声。
  刘琦灵总说缘分缘分，看来真是巧合。
  程逢宇站了没多久就要离开，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可他走了半步后，又突然停住，盯着她始终低着的脸，低声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问的是刚才他说捡垃圾的事，她说她忘了，他似乎耿耿于怀。
  佟依雯被那灼热的视线烫到，沉默许久，只能抬眼看他，发现他的双眼深邃，让她想到他找到她的那天。
  当时他也是这般眼神，火里藏着冰，让她感觉难耐。
  可她只是盯着他，没有说话，似乎并不想要屈服。
  良久，他笑了。
  是他常有的那种笑，冰冷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佟依雯的心跳得更加快，继续不说话，用一种坦然的神情看他。
  他点点头说：“好。”然后转身离开。
  佟依雯盯着他远去的背影看，心跳逐渐慢了下来，却在下一秒又突然加速——
  她看见他手肘处的疤痕，其实不明显，但在平坦光滑的皮肤上便格外突兀。
  像是在提醒着她过去的一切。
  心尖像是倏地被插入一根刺，喉头都开始发紧。
  眼前又像走马灯一样滑过许多场景，最后浮现的是他拍了拍她的手对她说不怕了的场景。
  脑子里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如果真让他这么走了，她会后悔。
  于是，她追上他，对着他的背影说：“我骗你的，我记得。”
  ——
  女儿、、太好了、、所以才会被变态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