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馆陶公主想想说:“等年后,我也催催你皇帝舅舅。”明的不能选,那就暗地的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后元三年。
皇帝一直生病,好不容易病有了起色,周亚夫那边又出事了。
其实周亚夫在先前已经惹得景帝不快,王皇后之兄王信本来在窦太主的提议下,是要封侯的,但周亚夫说:“高祖曰:非刘姓不封王,非立功者不封侯。不守此定,天下人可共击之。王信虽为皇后之兄,却没有战功,现在封他为侯,是背信弃约之事。”
景帝其实原本并没有打算封王信为侯的。阿娇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重生了缘故,景帝竟提前封王信为盖侯,田蚡为武安侯,比原来提前了好多年。
后来周亚夫称病不出,职位也被景帝一路到底,只保留了侯府爵位。直到郎昕病故,他才被启用。
结果去扬州没有多久,就出事了。一是扬州太守并扬州州牧同时向景帝揭发周亚夫飞扬拨扈,总揽扬州军政大权;二是有人告周亚夫的儿子买了五百件皇家殉葬用的铠甲、盾牌,有谋反的可能。
凡是扯上谋反,事情怎么会小得了?
堂邑侯府中。
馆陶公主叹口气说:“娇娇,周亚夫被下了大牢,听说已经绝食好多天了,只怕活不了。周家的太子妃也不可能了,母亲只怕又牵扯到你。”
阿娇想想说:“不如母亲和皇帝舅舅说说,让我做个居士?”
“胡说,放心,你既然不想嫁给刘彻,我自会想办法,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馆陶公主一生气,甩袖就走了。
阿娇笑笑说:“楚姑姑,走吧,我们出去逛逛。”不弄狠一点,只怕母亲心思又活络了,只是谁在她耳边吹耳旁风,她也猜到了。
“诺。”
到了长门园,阿娇坐在亭子里面,问:“董郎在何处?”
楚姑姑递给她一杯茶,说:“翁主要找董郎?”
阿娇冷笑:“我不找他,他总是找我的麻烦呢!”
由于皇帝舅舅病重,母亲说为董偃求官的想法就一直没有实施。所以董偃就成天没有事情干,就吹耳边风,说得她母亲心又动了。
楚姑姑朝外面点点头,有个寺人转身出去了之后,才说:“这个董郎据说天天打着长公主的旗号在外面胡混呢。”
游侠儿这些年发展得很快,来长安的也很多,介于楚云的辈分,他们还是很听话的。所以阿娇也得到了不少消息。
董偃除了不敢上青楼亵妓外,赌博、打架都被他玩遍了,反正有馆陶公主给他撑腰。馆陶公主因为董偃嘴甜又会说话,很是纵容。
阿娇早就不耐烦了,这样子迟早会给母亲惹出麻烦来的,她得敲打一下他。
董偃很快被找来了,看着他有些血红的眼睛,阿娇眯眯眼睛,说:“董郎这是得了红眼病了?”
但她心知肚明恐怕又是赌了一天一夜了。
董偃揉揉眼睛后跪下,说:“偃给翁主请安。不知翁主有何吩咐?”他和这个翁主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个煞星怎么找上他了?
阿娇冷笑一声,说:“是有吩咐,因为你打着母亲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母亲已经被参了好几本了。怎么,你不想活了,还拖着母亲?”
虽然皇帝舅舅压下来,也没有训斥母亲,但是她还是不想母亲的名誉被败坏。前世母亲病逝后,有些人拿这个母亲纵容董偃欺横霸市的理由,不让母亲以大长公主的尊荣下葬。真是欺人太甚。
虽说也有她被废的原因,但是源头上她得掐住。
董偃一听捅到皇帝那里去,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立即哭得像死了爹娘,当然,他爹娘也死了,干嚎道:“翁主救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听公主的话。”
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堂邑翁主在皇宫可是很有面子的,馆陶公主肯定没有事情,但是他一个以色侍人的面首,绝对会被皇帝牺牲的。
要不是严重,恐怕这位翁主还是不会见他的。也就是馆陶公主已经有麻烦了,他可怎么办?
阿娇知道董偃这人一向胆小,并且也没有判断她话真假的能力,所以才能蒙住他。她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董偃一狠心,说:“翁主,求翁主帮偃说几句好话,免偃一死,偃以后一定只在冬苑不出,好好伺候公主殿下。”
冬苑是馆陶公主特地买给董偃,用来两人幽会的地方。
阿娇垂下眼帘,说:“是吗?”
“要是翁主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誓言有用吗?楚姑姑。”像董偃这样的,连脸面家人都不要,只顾自己安乐享受的人,他们的誓言就是放屁。
楚云拿出一个药丸递给董偃。
董偃看着那颗红色的药丸,吞吞口水,说:“翁,翁主,这个是什么?”
陈阿娇抬起头,灿烂一笑,说:“这是南疆来的好东西,你只管吃下去,只要你遵守誓言,你就没有事情哦。”
南疆?董偃吓住了,谁不知道南疆盛产乱七八糟的□□,尤其是蛊毒。
楚云瞅着董偃长大的嘴巴,一下子将药塞进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听着药吞咽的声音,才放开。
陈阿娇看着事情办完了,起身,说:“走吧。”
董偃撕心裂肺的哭起来,说:“翁主,翁主,救命,偃不敢了,偃一定照办。”
楚云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说:“董郎,这个吃下去,可以一个月不发作,要是不相信,你可以不吃,看看今天晚上是否有效?”
“哦,对了,董郎,今天母亲可是要在侯府哦。”
绝了他最后一条路,要是今天晚上不能让馆陶公主救他,隔天就没有效了,他和陈阿娇想比,馆陶公主会相信哪个?他还是清楚的。
董偃一把将黑色药丸吞进去,深深的拜下去,说:“偃一定遵守誓言。”
以后的日子,董偃无比庆幸这天的决定,才有了他无忧的后半生。
等走了几步,阿娇状似无意的说:“对了,董郎,以后我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