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是在一片黑暗中醒来，而且状态极度不好，翻身就在草丛中大吐特吐，这感觉是魔力消耗殆尽的现象。
  「噁、咳。」怪了，我为什么会消耗魔力？不对！我不是被腾蛇捲走吗？腾蛇呢？谁能解释一下。
  「嘶，好痛！」抬手一看，手指头不知何时受伤，血已止住，只留下伤痕，被腾蛇捲走，身上有一点伤也没有，偏偏就手指头受伤，这样对吗！
  「该死的。」我暗骂着，没有蓝水，只能用最传统的方式回魔，坐下。
  「⋯⋯」怎么有总想吐槽的衝动。
  「绿天使。」我唤出绿天使，牠的治癒除了能治疗伤口外，还能回復魔力，比什么都好用。
  「妈妈～呜⋯⋯」绿天使一出现，就用久违的嗲声且含泪的眼神呼喊我，话说回来，自从我失忆到恢復记忆，这是第一次让牠出现。
  这声妈妈，不知怎么的，让我想起了拿到牠的那天，小小的一隻，背后掛着雪白的翅膀，而今，已经是婷婷玉立的18岁大女孩了，那头淡青色头发垂落在腰间，青色翅膀不时挥动着。
  「我帮治疗吧。」我叹气说着，被一个164公分左右的女孩子抱着，感觉不自在啊。
  「好。」绿天使一边哭一边帮我治疗。
  白光有如温泉般包覆着我，舒服的让人想睡，感觉身心都治癒了呢。
  片刻后，我收回绿天使（哭声实在让人难受），唤出白虎，就往腾蛇原本的封印之地去，一时间，地面上的魔兽与幻兽纷纷恐惧着，神兽的威力可不是盖的。
  等到我到达舰艇时，只有二少有人站在那，他的四周残破不堪，就连坚硬的舰艇也无可倖免，可见当时爆炸威力强大。
  「你可出现了。」二少松了口气。
  「跟我说发生什么事，腾蛇跟杳呢？」我皱着眉头，想知道答案。
  二少愣了一下，惊愕道：「我还想问你腾蛇呢？腾蛇把你捲走后，有两个人追了上去。」二少闭口不谈杳的事。
  「我不知道，我昏过去了，醒来就一个人在森林中，没有腾蛇跟你说的两个人。」我摇头道。
  「你昏了两天？」二少惊愕道。
  「什么！已经过了两天。」我不可思议道。
  「是啊，你再不出现，我会以为你已经……」二少乾笑着。
  「等等，撇去腾蛇的事不说，杳呢？你还没给我答案。」
  「呃……杳他……」二少眼神飘移，不敢直视着我。
  「怎么了？快说啊！」我着急追问着，二少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走了。」二少深呼吸道。
  「去哪？」我傻愣问着，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却下意识不想去思考。
  「鬼丝，杳过世了。」二少担忧看着我。
  「什么时候发生的，你把他埋在哪里？」我冷静问，冷静并不表示我对杳的死释怀，而是想起绿天使的技能，復甦：『可令死去的伙伴恢復。』
  二少不可置信，激动问道：「你就不伤心杳的死吗！」
  「伤心！怎么会不伤心！我救不了宣，但杳还有机会，我能救他。」我嘶吼着，经歷太多死亡，我已经⋯⋯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不，你救不了他了，杳是在昨晚死亡，我跟耿把他火化，骨灰带回玄武岛。」二少缓缓说着。
  「火化！」我尖叫，杳死亡不到一天，我能救活，但是火化，我根本不可能恢復他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要火化？」我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光了般，靠着墙才能支撑。
  当初聂老师也是要求我火化他，现在连杳也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耿说，尊重杳的遗愿，如此而已。」二少垂头解释道。
  「遗愿？」
  「杳曾清醒一下，他希望我们把他火化，永远消失在世上。」二少说道。
  「………」我楞楞看着他，消化这段话，而后脚步踉蹌从二少身边走过，朝着舰艇内走去，留下一句话：「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二少欲言又止望着我，想安慰又不知该怎么办，最后沉默，转身离开战舰。
  溃堤的眼泪，再也撑不住哭了，双手摀住脸孔，任由身体沿着墙壁滑坐在地。
  两百年，对他们而言是漫长的，但对我跟二少而已，只是几天，就这么短短的几天，他们却⋯⋯
  我双手环抱身体，头埋进膝盖中，嘶吼般哭泣着，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如何发洩心中这股风暴，我以为强大就能保护他人，但是，我什么也办不到，救不了学生，现在连杳也⋯⋯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啊！
  ★莫★
  听着鬼丝悲慟的哭声，他想衝进去把实情说出来，几乎花费全身的力量，才克制住这股衝动。
  「唉，真是糟糕的决定。」莫喃喃道。
  当初，莫把血滴进杳嘴里后，过了三分鐘，杳依旧没有反应。
  「该死的，血液没有流动。」耿暗骂一声，对着杳做心肺復甦术。
  「唔……」杳痛苦的呻吟着。
  「有效了！」莫拍打耿的肩膀。
  「哈、呼，不枉费我把初吻送给你，恭喜从地狱回来。」耿喘气着，开玩笑道。
  「那也是我的初吻好吗，咳，真痛。」杳虚弱的反驳。
  「呜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莫差点被吓死。
  「腾蛇如何了？」杳问道。
  莫只好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包括腾蛇抓走鬼丝，还多说了楦的死讯。
  「是吗，原来又有人想解开封印，真是愚蠢，不过，如果是腾蛇抓有鬼丝，那就不用担心了。」杳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
  「为什么？」莫跟耿不解问。
  「我把对鬼丝的爱恋，全部转移到腾蛇身上，祂永远都不会对鬼丝出手，反而会保护她。」杳得意道。
  「杳你……」耿迟疑着。
  杳摇头苦笑道：「这样就好了，我已经无法与她并肩而行了。」
  「难道！」耿难以置信瞪着他。
  「是的，玄武已经离开我了。」在心跳停止时，玄武就离开了，就算事后被救活也无用，他现在只是平凡人。
  莫猛然站起来，脸色惨白道：「怎么会这样！玄武、玄武的祈台被毁了！」
  「坐下，事情已经发生了，大惊小怪也无法解决。」耿冷静说道。
  「但……白虎岛会成为下一个中央岛。」莫沮丧道。
  「很抱歉，我无法与你们一起战斗。」杳苦笑着，又道：「最后，我想拜託你们，如果鬼丝问到我的事，就跟她说我已经过世了。」
  「不行！」莫摇头。
  「好。」耿点头。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你们有想过鬼丝的感受吗？」莫无法相信看着两人。
  「长痛不如短痛，莫，你还不明白吗？杳时日不多，他的魔力无法聚集，现在还活着，但一个月后，又者明天，可能……」耿叹气。
  封印的后遗症，杳早知道结果了，所以才希望腾蛇能保护鬼丝。
  「……」一时间，三人沉默着。
  「至少楦不会孤单。」杳自嘲着，打破沉默。
  「楦那傢伙硬的很，别忘了白虎的能力，他会回来的。」耿肯定道。
  「回来又能怎样，那群人可是死守着白虎祈台。」莫咬牙切齿道。
  「他们守不住的，杳你早点休息，我会让人把你转移到安全地方。」耿话落后，又对莫道：「莫，有件事要拜託你，我们出去谈。」
  莫诧异跟着耿走出洞穴。
  「鬼丝有跟你提起无名的事吗？」耿问道。
  「不，无名是谁？」莫纳闷问。
  「也是，鬼丝是个小心翼翼的人，这样就不知道他在哪了，该死。」耿懊恼。
  「对了，鬼丝在离开时，有拜託炎尊者保护两个人。」莫想起说道。
  「原来在朱雀都城，那好，你回玄武找到鬼丝后，带着鬼丝去青龙岛跟我会合。」
  「啊！你是说回三百年前？」莫想起鬼丝之前跟他说的话。
  「嗯，相信我，三百年前对你们很重要。」耿点头，却不想多做解释，解释完就离开。
  而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只剩短短的几日，不是更该去珍惜吗？至少别带着遗憾离开啊！
  莫转身，走进战舰内，但迎面而来的，是掛着两条泪痕的鬼丝，他又迟疑了，到底是什么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