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肉身收集起来,回头我要炼血丹。”
姬玄的肉身依旧活着,充满旺盛生命力,但已经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
……
“糟了!”
楚元缜脸色铁青,忍住扭头看向恒远,发现后者眼里有着与自己一样的愤怒和悲伤。
在城外激战的高手的视野里,青铜法器的崩解没有那么多的细节。
从外城到皇宫,由于距离原因,青铜法器体型巨大,在城墙上的众人看来,小的就像菜碟子,更何况是正常人族体型的许七安。
四品高手的目力,无法透过遥远的距离,观测到太多的细节。
因此青铜圆盘的崩解,更像是完成使命后被收回。
张慎等大奉方的高手或悲怆或愤怒或茫然,纷纷猜测女帝惨遭了许平峰的毒手。
成了?杨川南心里一喜,眼神闪烁着振奋,情绪微微激动。
斩杀女帝后,大奉守军必定陷入慌乱,人心一旦浮动,还打什么仗?接下来的抵抗力度也会降低。
攻占京城,等于成功了一半。
葛文宣踩着一件御风法器,远远的眺望皇宫,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云州入主中原,他可以封王拜相。不但有足够的气运来辅助修行,晋升预言师、阵法师,乃至冲击天机师。
与他而言,真正的修行之路才刚刚打开。
云州方的其他四品武夫,一个个振奋不已。
“女帝已死,占领京城便在今日。”
“放下武器,降者不死。”
几位桀骜的武夫大喝。
戚广伯不用御风查看情况,从城头上己方高手的回馈中,就能猜到事情进展顺利,国师和姬玄斩首成功。
魏渊,接下来该我们一决胜负了……戚广伯眯着眼,嘴角噙笑。
杀女帝于他而言,是战争需要,事情本质却没有成就感。
他真正的目标是魏渊。
这也是他当年愿意跟着许平峰加入潜龙城的原因。
他和魏渊素不相识,但正如许多名动江湖的高手,即使素未谋面,也要踏千山过万水的邀战。
因为这世间,知己与对手最难得。
距离城墙不远的营房里,魏渊放下浑天神镜,伸了个懒腰:
“备车,本座要去浩气楼小憩。”
浑天神镜映照出的画面里,城头万籁俱寂,一个青衣飞扬的年轻人,手里拎着一颗头颅,俯视下方硝烟弥漫的战场。
许七安立于半空,缓缓道:
“姬玄已死,云州败局已定,降者不杀!”
“许,许七安……”
葛文宣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三个字。
他的目光旋即落在姬玄头颅,脸色瞬间煞白,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天机盘的溃散,不是姬玄和国师斩杀女帝,恰恰相反,是许七安回来了。
国师和姬玄在皇宫遭遇了他。
姬玄已死,那,老师呢?
“姬玄死了?!”
杨川南的心情两极反转,方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绝望。
“不可能,白帝和伽罗树都杀不死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姬玄死了,国师不知所踪,云州军大势已去,他压上整个家族命运的这场豪赌,以惨败终结。
不只是杨川南,云州军中的高手,一个个面如土色,既茫然又绝望,不知道为什么局面突然会变成这样。
败的莫名其妙。
远处,戚广伯嘴角笑意尚未退去,便随着脸色,一点点的僵硬。
他的心,也缓缓沉入谷底。
他一瞬间辨清了局势,北境渡劫战提前结束,许七安返回京城,挫败了姬玄和国师的行动。
姬玄身死,国师多半是逃了。
云州完了。
苗有方一屁股坐倒在地,背靠女墙,擦了一把沾满血污的脸,虚脱般的说道:
“他终于回来了。”
边上,张慎、李慕白、许新年以及禁军们,真正的如释重负,就像有了主心骨,就像卸下了心头的巨石。
楚元缜和恒远大师相视一眼,边露出笑容,边松口气。
刚才的异动,不是怀庆死于许平峰之手,是许宁宴回来了。
这也意味着,北境渡劫战的结果,是大奉赢了。
“是许银锣回来了。”
“许银锣杀了云州的超凡高手。”
城头,大奉守军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士卒们对天空中的身影敬若神明。
“这下稳了,他娘的,咱们不用死了。”
一位断臂的守军靠着城墙,咧嘴,露出血红的牙床。
“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伤卒们掩面而泣,放声痛哭起来。
在大奉军欢呼声里,葛文宣、戚广伯、杨川南等十余位云州军核心人物,同时从怀里摸出传送玉符。
这是国师给他们的保命法器,相应的传送台设在雍州和京城边界。而到了雍州,他们可以使用另外几枚传送术,通过途中的一座座传送阵,一直返回云州。
这期间,花费的时间最多就一刻钟。
传送玉符的炼制极为麻烦,材料谈不上价值连城,但也不便宜,因此只位军中的核心人物配给。
“此地不得传送!”
又一道人影出现在城头的空中,是头戴儒冠的赵守。
他第一个赶回京城,可见儒家法术在各大体系中,绝对名列前茅,出类拔萃。
戚广伯等人手里的玉符已经捏碎,却没有清光腾起,带他们离开。
最后的希望没了。
赵守朝许七安轻轻颔首。
“轰!”
震耳欲聋的音爆里,许七安当即消失在众人视野里,他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武夫的极致。
应该说,达到了御风飞行的极致。
除了传送术这种涉及到空间的法术,世间任何御风术都不会比他更快。
之所以没立刻追上许平峰,是因为害怕伽罗树半途杀回来,来一个釜底抽薪。
赵守回来了,阿苏罗和金莲就不会远,他们三人再加上寇阳州和孙玄机,绝对能抗衡体力消耗巨大的伽罗树。
就算伽罗树抱有釜底抽薪的心思,见到这样阵容,也会打消念头。
而且,许七安知道许平峰会去哪里,不怕找不到他。
父子之间,要有一个了结。
当儿子的给父亲送终,天经地义。
……
西苑,地下密室。
一列禁军打开了沉重的铁门,清新清冽的空气涌入密室,让众女眷们精神一振。
领头的禁军头目躬身道:
“奉陛下之命,请太后,各位娘娘,还有夫人小姐们回去。”
可以出去了?
一位哭花了妆容的贵妇人试探道:
“叛军被打退了?”
见太后和一众女眷目光盯来,禁军头目回应道:
“叛军首领一死一逃,城外的叛乱也已平定,叛军将领尽数被俘。”
陪伴在母亲身边的王思慕皱了皱眉,问道:
“这么快?”
禁军头目笑道:
“许银锣回来了,能不快嘛。”
欢呼声爆发,女眷们这才彻底安心,破涕为笑,一边说着天佑朝廷,一边感谢许银锣。
陈太妃身边,绷着脸得临安终于不用假装镇定,一边如释重负,一边掐起腰。
婶婶本来是想垮的,虚脱那种,但边上的女眷们齐刷刷的朝许家女眷看过来,逼的婶婶不得不挺胸抬头,保持体面。
接受着贵夫人和千金们的吹捧和赞誉。
慕南栀看一眼临安,也跟着掐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