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战结束后,内城的戒严便取消了,城防军敲锣打鼓的奔过大街小巷,高呼着叛乱已经平定,天下太平。
百姓们闻声,诧异的开门推窗,发现街上果然没了巡逻的士卒。
“打完仗了?吓死我了,还以为京城完了。”
“炮火声停息有一段时间了,我还以为叛军退去,谁想是叛乱已经平定。”
“走走走,去告示墙那边看看情况。”
陆续有百姓离开家门,走到街上,默契的往城门口的告示墙、各大衙门的告示栏行去。
果然,百姓们遥遥看见告示栏贴上了新的告示。
“上面说的是什么?”
“是说叛乱平定了是吗,叛军老巢在云州,虽说这次叛乱结束,但很可能卷土重来。”
“那也没办法,咱们京城能迅速打退叛军,已经极其厉害了。”
“陛下果然是天命之人,官老爷们也没咱们想象的那么昏聩嘛。”
大多数人都不识字,一边讨论一边等待识字的告知告示内容。
突然,有人惊喜的叫道:
“告示上说,许银锣斩杀叛军首领,震慑全军。”
声浪一下子起来,聚拢在告示栏边的百姓议论纷纷,不停追问真假。
待得到确定答案后,百姓们恍然大悟,难怪叛乱平定的这么快,这是许银锣终于出手了啊。
“你说说,叛军这不是找死嘛,千里迢迢的杀到京城来,还没掀起风浪,就被许银锣掐灭了。”
“我还以为是陛下英明神武,将士们训练有素,原来是许银锣一人震慑叛军。”
“肯定啊,许银锣当初可是在玉阳关外,一人一刀杀退巫神教五十万大军的。”
如今手刃叛军首领,震慑全军,在百姓们看来,正是许银锣该有的风范。
“咦,不是二十万吗?”
有人质疑数量的真实性,但很快就淹没在海潮般的赞誉声里。
京城百姓不知不觉间,已经养出一股“傲气”,这种傲气不是生活在天子脚下的贵民傲气,而是与许银锣同处一城的傲气。
中原各地灾情不断,青州、雍州更是被叛军攻占,但我们京城不怕,因为京城有许银锣。
……
王府。
王思慕与母亲、两位嫂嫂乘坐马车,返回府邸。
两位兄长急惶惶的迎出来,迫切问道:
“听下人说,城外战事已经结束?”
王夫人点点头,脸色轻松,笑道:
“听宫里人说,是许银锣斩杀叛军首领,于城头震慑叛军,平了乱子。
“唉,当初老爷打算与许家结亲,我心里是不愿意的。现在才明白老爷用心良苦。”
以王家和许家的关系,即使老爷卸去首辅之职,一样能在京中大富大贵,福泽后世子孙。
王家嫡长子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父亲还在房里等消息呢,我立刻去告诉他。”
王夫人颔首:
“老爷可以安心养病了。”
王思慕笑道:
“我去与父亲说吧。”
没人敢反对。
王思慕一路来到父亲的卧房,扣动房门,道:
“爹。”
门立刻打开,婢女恭声道:“大小姐。”
王思慕“嗯”了一声,跨过门槛,进入房间,看见王首辅靠着软枕,正朝自己看来。
“战况如何?”王贞文神色和语气都很平静,只是目光紧紧盯着王思慕。
王思慕知道父亲的意思,坐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柔声道:
“许银锣回来了,结束了,爹,都结束了。”
王首辅点点头,因为早从两个儿子那里知晓了此事,如今得到确认,心里如释重负。
“北境渡劫战也结束了……”
王贞文还有一个疑惑,但知道女儿无法回答。
他怎么赢的?
王思慕说道:
“来时在路上遇到二郎,他正要进宫面见陛下,与我说了一事。”
王贞文看向女儿。
王思慕抿了抿嘴,说出真相:
“许银锣晋升一品了。”
一品武夫……王贞文喃喃道:“一品武夫啊。”
他忽然觉得身体里有股新生的力量在萌芽,在茁壮成长,脸庞疲态尽去。
……
云州,外海。
蔚蓝的汪洋上,一列船队抛锚在起伏的碧波中,绣着青龙的旗帜在狂风中烈烈鼓舞。
青龙舰队!
身穿紫袍的中年人站在船舷边,目光眺望云州,眼神沉凝,看不出喜怒。
潜龙城遇袭后,他察觉到城中战力不及敌军,当机立断,捏碎传送玉符抵达白帝城,随后带着城中得五百亲信部队,直奔沿海,乘上青龙舰队,逃亡海外。
此地距离云州有数十里,足够安全。
他在这里等待国师的消息。
青龙舰队存在的意义,不是战斗,而是给云州留后路。
当年选择在云州扎根,就是因为此处背靠汪洋,即使到了绝境,依然还有退路。
“国师既然没有回援云州,那就说明他有把握拿下京城。只要夺下京城,云州的损失便不算什么。”
紫衣中年人身居高位多年,胸有静气,并不慌张。
这时,他看见眼前白影一闪,出现许平峰的背影。
……
第786章 追杀
“国师!”
紫袍中年人神色狂喜,内心振奋。
如他所料不差,许平峰出现在此,说明京城战事已定。
一瞬间,紫袍中年人想到了很多,入主中原,登基称帝,从此黄袍加身,成为天下共主,夺回正统之位,了却祖辈的遗憾。
他越想越激动,血气上涌,精神亢奋。
不过,多年来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度,让他迅速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维持住形象,道:
“京城战事了了?国师是来接朕进京的吗。”
许平峰没有转身,凝望着不断翻起白沫的海面,叹息道:
“兵败了,陛下做好出海的准备吧。”
紫袍中年人脑子“嗡”的一响,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踉跄后退。
他的脸色迅速惨白,嘴皮子发抖,手脚也跟着发抖,像是经受不住海风的湿冷。
紫袍中年人一字一句道:
“怎么会这样,白帝呢,伽罗树菩萨呢?还有姬玄、戚广伯,其他人呢?”
许平峰微微摇头:
“北境之战中,许七安利用渡劫顺利晋升一品武夫,白帝和伽罗树非他对手,前者已经退回海外,后者则代表佛门,撕毁了与云州的盟约。
“出征之人,都留在京城了,姬玄死于许七安之手。”
紫袍中年人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骤停。
他抛下潜龙城内的族人时,没有任何犹豫,顶多是痛心疾首片刻,可听到姬玄死在京城,死于许七安之手,紫袍中年人如同五雷轰顶,心里痛不可遏。
不是他多疼爱这位庶出的儿子,而是,这是一位三品武夫啊。
培养一名三品武夫是多艰难的事,那枚成就姬玄超凡之身的血丹,更是他们这一脉的底蕴之一,说没就没了。
“朕愧对祖宗,愧对祖宗啊!”
紫袍中年人掩面,声音沉痛,带着难以压抑的哭腔。
许平峰没有说安慰的话,语气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