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们父子怎么一到一起就吵,还能不能好好的吃个饭!”夫人无奈的摇摇头,一番说教后,便夹起了青菜。霍景腾兴奋的瞪着,就知娘亲对他最好!
谁料那筷子竟在他面前斜了方向。
司绫衣的小脑袋还在低垂,见碗里忽然落了青菜,就瞬时抬了眸去逢上。
“依依,别理他们!我们吃!”
可怜了霍景腾只能紧挤着双唇,干巴巴的瞧,还以为娘亲夹上的青菜是给他的呢!
霍修翊看着这般画面,不由得嘴边勾起。夫人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曾经也和依依的娘亲是极好的姐妹。
只是命运多舛,依依自小没了娘,父亲又在同魔界对战时失了踪,至今也没能寻得下落。
现如今,就连最疼爱她的爷爷都离开了。
她心里承受的打击,太强太重。
伸出手,抚上了眼前的碗筷,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温暖是仅能在梦境里出现的。
在『镶灵城』时,也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此刻,整张圆桌满满围起,是她~一直期待的情形。
却是心头一阵疼,挤弄了几下小嘴,便又将伤感收敛了去。霍家对她这般好,她不该流露悲伤,让大家陪着她一起不愉快。
见她动起来筷子,开始下咽。霍修翊微笑的同夫人互视。
他们都希望,给依依一个快乐幸福的生活,让她能够忘记过去的忧伤。
可某个不省心的捣蛋大王,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打破这和谐的气氛。
就这么将脸贴在圆桌上,抬眸盯着她吃。
眼睛一眨,两眨!
“其实~有个妹妹~倒也还挺有意思的!”前一句,听着还没什么毛病,可紧接着,仰头追问,“爹?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吗?”
该打!着实找打!
霍修翊怒吹唇畔胡须,顷刻挤了眉头。
只可惜,某个调皮的家伙还没有注意到,眼神始终不离的盯瞧司绫衣,嘴里亦继续嘟嘟着:“爹~你跟我娘汇报清楚了吗?你外面到底有几个姨娘了?”
“……”青筋揪起:不像话!太不像话!
“依依,究竟是我第几个姨娘生的?”
“胡闹!”掌力挥下,落了震动之音。
怕吓到司绫衣,霍修翊使出的力度还是有收敛的。
眸光在她小脸上扫了片刻,就又怒意的转到了儿子身上,“你跟我出去!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出去就出去!”霍景腾仰头瞪眼,傲气极了。
反正自己已经被打皮实了,自然是没什么好怕的!
两侧同时起了身子,司绫衣虽未落声,但也偷偷的瞄了瞄。霎时,就看到,霍景腾被他老爹揪着耳朵出了门去。
“依依,别管他们,我们继续吃饭。”
看到这样的画面,她却忍不住露了个笑,脸颊亦是比方才抬的要高,“景腾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吗?”
夫人无奈轻叹,“都是我给惯坏了!”
司绫衣转过眸光来,扯了几下嘴角,“他会受罚吗?”
霍夫人瞧了她的神情,不禁扬动了嘴角。依依看来,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脆弱。原本以为她经历亲人离世,要用很久的时间才能治愈,却没想,她竟因为景腾受罚一事,有了点点担忧的思绪。
心下思之:或许,让她跟景腾在一起,反倒是件好事。景腾顽皮好动,定能很快的将她拉离悲痛。
与此同时,霍修翊已将儿子拉进了含章宫灵位殿,让他在含章宫先辈面前低头悔过。
可是霍景腾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依旧不肯跪拜的僵持着。
“我又没错,你拉我来这里干嘛啊!”小嘴吧嗒几下,就不服管制的闹了出来。
气的霍修翊抬手指指,“你还敢说!你平日里不学无术也就算了,怎么这嘴上也没了忌讳。哪里来的那些粗俗禁语!”
他粗俗,没忌讳!
也比他明目张胆的做强吧!
霍景腾扭着脖间,依旧不服,“那妹妹是你带回来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两眼一白,身子也越感不舒服的摇晃起来。
“你还嘴硬!”
“是你对不起我娘!”
“你……”他气愤的高扬手臂,于他的头顶停了片刻,却始终没能落下!
「养不教,父之过」怪自己从前对这孩子太过放纵。
霍修翊终是缓下心情,背过了两手。面对含章宫历代掌座牌位,忍不住就垂了一声轻叹:“依依是你司爷爷的孙女!”
“司爷爷?”他的眼睛一眯,便生了疑惑。
“『镶灵城』失守,你司爷爷~已经仙逝。”
“……”他的嘴角略动,却未能说出半句。
“你爷爷之所以如此匆忙的离开『寻仙』,就是为了去重整『镶灵城』。”
“司爷爷~”眸光垂下,想了片刻,却终无法相信。
“跟你说太多,你也不能明白,总之~以后别在依依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她刚失去亲人,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多加体谅!”
霍修翊说了那么多,他似一句都未听进,依旧瞪着双大眼,这瞬,连眨动都变少。
“爹~是那个经常来『寻仙』找爷爷下棋,给我带很多小玩意儿的司爷爷吗?”
“是。”
爹爹回复的如此痛快!
他多希望~他此时,可以像从前,他每次找他要小东西时,那番神色!
停一停,想一想!
“司爷爷~死了?”原本挺直的上身,顷刻弯曲。
这样的事情,来的太突然,太突然了!
……
今晚的月亮好圆,它就这般静静的挂在天边,俯视凡尘一切。
世人皆说,死去的亲人,都会幻化成天上的星星,每夜靠着月光遥望,看着那些活着的家人~是否过的幸福。
一步一脚印,眼眸不移的抬望。
含章宫很大,等到发现自己迷了路,也就连回去的方向都不记得了。
司绫衣左右瞧望,四下的大殿都已黑暗,唯有靠着右方的小院,还有着光亮。
渐渐走进,直到看见那厅内的片片狼藉。
低下头捡起了杂乱堆中的那只木鹰。就如第一次见它那般,盯瞧许久。
从宗祠回来的霍景腾,正扭着酸痛的脖颈走到了门前,恰巧看到了屋内的这一幕。
瞬时,提了嗓子笑问,“你喜欢聪哥?”
“聪哥?”司绫衣闻声回头,叫他此刻还不是很狼狈,爹爹对他,算是疼惜了!
“就是这只木鹰,我起的名字。”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脸上总是有露不完的笑意。
似能感染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