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你要吃东西吗?”她有点饿了。她想要边吃东西,边看戏。
“不吃。”江词神色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松了松领口。
“那你在这里坐着,我去那边拿点吃的,很快回来。”苏悦交待了一声,便往摆放点心的食物区走去了。
一直跟在宋晓清身旁的宋念玥她脸上依然带着清雅的笑容,但目光时不时寻找着江词的身影,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
“念玥?”宋晓清拍了拍宋念玥的手,“怎么了?我觉得你今晚好像都不在状态,是不是不适应?”
“对不起伯母,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宋念玥目光不经意发现了坐在沙发那边的江词,不由得一亮,他现在单独一个人,“伯母,我……我想要休息一下。”
宋晓清看见宋念玥脸上确实有几分紧张和疲倦的神色,她点点头,没有勉强她跟在自己身边了,“去吧。”
宋念玥素雅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她刚才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人,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想到待会将要发生的事,她按捺住狂乱跳动的心,慢慢地向江词那边走去。
苏悦挑好了食物后,端着碟子走回休息那边。
这时,一个身穿着工作制服的服务员手里端着托盘,迎面走来,对方目光阴鸷,临近时,脸上还露出了凶光。
苏悦被吓得愣了愣。
只见服务员大步地向江词走去,就快靠近时,他单手拿起了托盘上的酒瓶,然后将托盘丢落地面,酒瓶举起,“江词,去死吧。”
苏悦一把将手里的碟子砸过去,随即向江词跑去,“江词,小心。”
抱着江词的那一刻,苏悦感觉到了脸上一阵刺痛。
周围的宾客对于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服务员向着江词泼了什么,江词的女伴冲过来救江词,脸被泼到了液体,毁容了,而服务员被江词一脚踹落在地,痛得蜷缩在地面……
这一幕幕下来,仅有短短的几十秒。
宾客们看着刚才还雪白细嫩的一张漂亮的脸蛋,被毁了,不由得觉得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复原。
“江词,我的脸,我的脸好痛……”苏悦扑在了江词身上,雪白的左侧脸和项颈后测的位置被焦灼了好几处,显然是被泼到了硫酸。
苏悦最怕痛了,现在脸上被泼到了硫酸,烧灼感传来,她痛得一双眼眸都泛红了。
江词漆黑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眸布满了冷厉的寒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此时阴鸷吓人。
大手将扑在他怀里的身体搂紧,他不知道苏悦的脸怎么了,但是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不断颤着,两只小手抱紧着他,还有那硫酸的味道传来,他浑身绷紧,沉着声音,语气稀罕地多了几分慌张:“我们立即去医院。”
“怎么了?”
姜璇和江慕航走了过来,姜璇看着苏悦侧脸上的一大块暗褐色的焦痂,还有溃烂,她吓得捂住了嘴巴,“苏悦,你的脸……”她可怜地看着苏悦。
“慕航,快吩咐人准备车,将人送去医院啊。”姜璇软着声音,语气像是很着急。
“好,我立刻让人安排车。”江慕航看了一眼被人制服在地的男人,他皱了皱眉。宴会上发生这样的事,他会追究的。
江词将苏悦抱起,因为神色阴鸷,左侧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带路。”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吓得浑身一寒,赶紧应是。
看着当事人离开后,不少宾客感到唏嘘。
“江词的脸已经毁了,没有想到他的女伴也被人毁了脸。”
“我刚才听说,那个是苏悦,江词的妻子。这回,夫妻都是毁容的,还真成了相配的一对。”
“长得那么漂亮,可惜了……”
姜璇牵住了江慕航的手,语气里是满满的同情,“苏悦好不容易才变得这么漂亮,现在她的脸……她真的好可怜啊。”那么大块的伤疤,很可能医治不了。
江慕航摸了摸小娇妻的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姜璇软着眸子,没有再多说。可能苏悦真的注定要丑一辈子,她真可怜啊,幸好江词的眼睛看不见,就算苏悦再变丑了,也没有关系的吧。
站在人群后的宋念玥听着众人的议论,她吓得腿一软。
刚才她看着苏悦比她更快地冲向了江词,她还一阵暗恨,恨苏悦打断了她救江词的计划。她听闺蜜说过,原本男主江慕航会遇到危险,而姜璇挺身而出,救了江慕航。但后来闺蜜改了剧情,决定将危险转移给江词,让女主出来救他。
她是女主,确实应该为江词挺身而出,然后,感动江词,让他对她改观。
所以,她费尽心思,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没有想到苏悦比她抢先了。不过,她现在十分庆幸苏悦比她快一步扑向了江词,否则,现在被毁容的人就是她了。更加出乎她意料的是,情节设置得这么狠,竟然是泼硫酸,她还以为捅刀子,起码她可以抱着江词躲一躲。
想到苏悦那雪白的脸上多了那样被硫酸灼毁的伤疤,宋念玥觉得自己吓得腿还软着,心里一阵后怕。
第46章
司机一直踩着油门,黑色的车子在公路上飞驰着。
后尾座上,苏悦被江词抱在了怀里,她痛得哭了。虽然没有镜子照看,但苏悦知道自己的脸伤得严重,烧灼和疼痛感不断传来,她一双乌黑的眼眸红红的,不断有泪珠滚落。
“江词,我要毁容了……”
苏悦在江词的怀里哭着,泪花滚落在伤口上,她痛得还抽了抽气,想要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伤口,又担心细菌感染了,她只要想到自己以后毁了容,变得丑丑的,哭得更凶了。
江词薄唇紧紧抿着,他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搂紧,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苏悦,谁让你给我挡的?”
苏悦仰起脑袋,眼眸隔着一层水色去看他,“我……那个人他拿起酒瓶,我以为他要打你……”她当时并没有多想。看着江词冷着一张脸质问她,苏悦觉得委屈死了。
江词下颌线收紧,脸色冰冷,“我要你帮我挡了吗?”
“生气值:50。”
剧烈的头痛传来,铃声在脑海里响得像是快要炸了。
苏悦泛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江词,“我救了你,你反而生气了?早知道,早知道……”双手无力地揪着江词的衣领,没有受伤的脸蛋靠着他冰冷的黑色西装,细嫩的肌肤被硬硬的纽扣硌着发疼。
现在她是哪哪都痛。
早知道什么?不飞扑过来吗?反正他的脸都已经毁了一侧,再毁多一点,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她是不是很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
滚烫的泪珠子滑落在手背上,江词眉目阴沉得吓人,大手却愈发将人抱紧。
……
看到镜子的时候,医生已经帮苏悦诊治完硫酸灼伤的脸颊还有项颈了。
苏悦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雪白的脸颊上不仅有好几小处的皮肤被硫酸灼得发黑,脸颊中间两个拇指大小的疤痕比较严重,医生说了恢复后也会留疤,可以做植皮手术,但是,就算是坐了手术,也很难达到没有损伤时候皮肤的原有肤质,而且肤色也会不一样。
她一把将镜子丢开,委屈难受地吸了吸鼻子,“我毁容了。”
之前穿过来的时候,看见原身又黑又胖,她也没有难过,毕竟黑可以美白,胖可以减肥,但是现在毁容,尤其是她另一边脸雪白无暇,这样的衬托下,疤痕愈发难看,苏悦哪能不难受?
现在她伤心得根本顾不上江词的生气,任随头痛着。
苏悦咬着唇,红着眼睛,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她本来就是很在自己容貌的人,明明昨天还美得要死,今天就要变成一个丑八怪了,越想越伤心,泪珠子也不要钱地往下掉。
“就这么伤心?”江词坐在病床边,听着苏悦低低细细的哭泣声,他皱了皱眉。
“怎么能不伤心?女孩子的脸最重要了。”苏悦抬起泛了红的眼眸去看江词,他自己也毁了容,难道不会感同身受吗?
“你不救我,就没有事了。”江词声音低沉,“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苏悦一把将白色的枕头丢落江词的身上,“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恶,一点同情心和感激都没有。我救了你,你还生气。”一双眼眸布满了恼意,她瞪着江词,“没后悔,就算还有第二次,看见你有危险,我还是会救你。”
苏悦直接在病床上躺下,被单盖过头,头痛得很,胸口也气闷,她不想理会这个狗男人了。
“生气值:0。”
被子里,苏悦错愕得眨了眨眼睛,她抿着唇,就算江词消气了,她现在也高兴不起来。
“蠢!”好一会儿,江词低嗤了一声。
苏悦气得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回应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悦是闻着香味醒来的,宴会上她想要去拿东西吃来着,没有想到戏没有看成,自己反倒成了别人看戏的对象,现在她确实很饿。
病房内开着灯,一身黑色西装的江词闭着眼睛,安静地坐在病床旁边,清隽的眉目间带着微微的倦意,颜色浅淡的薄唇抿着。她刚起身,江词便出声了:“醒了就起来吃饭。”
苏悦看见床位的升降桌上摆放着几个饭盒,“你让人买的?”
“嗯。”
苏悦实在是饿了,没有矫情,她起身坐过去,将饭盒打开,诱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一个小盒子里装着芒果蛋糕,一看就知道是江词的。
苏悦动作小心地吃了一口饭,想要咀嚼的时候,还是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了,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眼角被逼出了泪花,她这是连饭也吃不上了吗?
脸上发痛,想到那些丑丑的疤痕,吃饭的**瞬间消失,苏悦的心情又低落了下来。
“脸上痛?”江词听到了抽气声,他停下吃芒果蛋糕的动作。
“嗯。”苏悦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江词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苏悦吃惊地看着几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都提着一个个白色袋子,他们动作快速地将袋子放在了升降桌上,随即动作迅速地离开。
“这都是……”
苏悦打开了其中一个袋子,里面放的是一碗香菇瘦肉粥,她又打开了另一份,是香油鱼片粥,这一袋袋都是各种不同口味的粥。
“喝粥不需要咀嚼,不会扯到伤口,吃吧。”江词吃完最后一口芒果蛋糕,他漫不经心道。
“这么多,吃不完。”苏悦眨了眨眼睛。
“我没让你吃完。”江词懒洋洋地靠着椅子。
苏悦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她就着手边的那碗香菇瘦肉粥吃了起来,香菇和瘦肉已经切得很碎,粥也熬得香糯绵绵的,完全不需要咀嚼。她喝粥的动作小心,脸上虽然隐隐作痛,却不会扯得太痛。
一碗粥见底后,苏悦才反应过来,江词让人送这么多粥过来,是想要她挑喜欢的口味吧。
直接问她不行吗,真傲娇。
洗漱完,苏悦再上床的时候,她依然看见江词坐在病床旁边,“你回去吧,明天我就出院了。”医生已经开了药,要等伤口恢复后,看痊愈的情况再决定需不需要做手术。
江词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下,此时身上只穿着白色的衬衫,两侧的衣袖挽起,露出了粗壮的手臂,听到苏悦的话,他才懒懒地撩起眼皮子,“你确定要我回去,然后你自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
他挑了挑眉,“病房里住过不少病发去世的病人吧,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不害怕吗?”
苏悦背后一凉,她气狠地瞪了江词一眼,“你真烦人,我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可恶的,我脸都毁容了,你还欺负我!”
苏悦平常没有什么怕的,就是独自一人的时候,特别怕黑和怕鬼,而且容易胡思乱想,越想越怕那种。本来她刚才也没有注意这方面的,现在被江词提醒,她心里一颤。
她踢着拖鞋,气愤愤地走到了病床边,掀开被单躺落在床,也没有再提出要江词离开的话。
江词低低地笑了起来,清磁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内特别清晰,惹得苏悦又是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