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可因被两个长着兽耳和尾巴的少年带回了家。
“我是卡斯利尔,”开朗的白发男孩一边笑嘻嘻地介绍自己,一边替她擦干净血渍,在脚踝的伤口处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然后指着漆黑的猫一样盘坐在窗台上的少年说,“他是亚德利尔,我的弟弟。”
“……你们好。”
可因被他们按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处理伤口,用余光匆匆瞥了一眼,他们除了毛发的颜色一黑一白,那张脸长得确实很像。他们应该是双生子,耳坠也是成对的,卡斯利尔的右边兽耳挂着蓝色的单只菱形耳坠,亚德利尔的另一边挂着相同的款式。
说话间,卡斯利尔的耳坠跟着一晃一晃的,她的视线也跟着一起晃荡。
他的耳朵好可爱,毛茸茸的,看上去很有让人摸一把的欲望。
“你呢?”
少年澄蓝的眼眸倏地出现在眼前,带着些稚气的猫儿眼好奇地看着她。
可因被他动物一样的竖瞳吓了一跳,不由向后仰去,眼神紧紧盯着逐渐贴近的卡斯利尔,生怕他再做些出乎意料的事。
卡斯利尔期待的眼睛仿佛在发光,像她每晚透过铁栅栏看见的夜空里最欢欣的那颗小星星,又像烧红的烙铁上跃动的火苗一样灼得她不敢直视。
“……可因。”她半垂着眼,紧张地抿了抿下唇,“姓氏、没有姓氏……叫我可因就好。”
卡斯利尔发出一声轻笑,心满意足地后退半步,拉开刚才过分逾越的距离。
“可因。”卡斯利尔喊了一声。
“嗯?”她忽然被喊到名字,反射性应了一声。
“可因。”他又喊了一声。
“是的。”
“可因!”卡斯利尔的尾巴甩得生风,非常高兴她的回应,小心翼翼地凑近,轻轻贴了贴她的唇瓣,羞涩又赤诚。
“今后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珍而重之地轻声倾诉般低语。
可因却愣住了,双手不知道往哪放:“什、什么?”他是什么意思?家人……是又要把她关起来的意思吗?
亚德利尔一直没作声,甚至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
卡斯利尔招呼他:“亚德,别这么害羞,你也欢迎一下可因。”
黑发的少年这才从木制的窗台上支起盘着的腿,不紧不慢地来到她身边,按住她的后脑勺,轻轻用侧脸贴了贴她的脸蛋。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暗烁着水色的眼眸,和哥哥卡斯利尔的一样,像最漂亮的海蓝猫眼石。
“好啦,标记的事晚上再说。”卡斯利尔摸了摸可因的金色长发,“欢迎你的加入,可以尽情向我撒娇了哦。”
可因摇了摇头:“我不能理解。”
“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
“为什么要做你们的家人?”
“我们救了你,所以你就是我们的了,一物换一物,就这么简单。”
“……”她闭了闭眼,狠下心说,“谢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不想……”
“我们需要一个伴侣。”黑发的亚德突然开口,打断她拒绝的话,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像猎豹盯住了猎物,“接下来的发情期会很煎熬。”
她放轻了呼吸,喃喃道:“你们需要我?”
就像父亲需要她那样?
昏暗狭小和窒息的回忆涌上心间,可因心中泛起了更强烈的抵触。
“可我不想住在笼子里……”
“为什么要住在笼子里?你是什么物种?”哥哥抬起她的手臂挠了挠,痒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是人类。”
“……”她没说话,不如说她看见他们兄弟的尾巴时,世界观早就被冲刷了一遍,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也许她已经冻死在北方森林里了也说不定。
“人类不会住在笼子里的。”卡斯利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我和弟弟都很喜欢你,我们的族群认定了伴侣就是一辈子,不像那·些·家·伙,是很专心的哦,强迫珍贵的伴侣做不愿意的事会被耻笑的。”
“而且你也很喜欢我,”他得意地翘起了毛软软的尾巴,“你摸了它,我能感受到你很喜欢,我们的尾巴不是随便给人摸的。”
可因“啊”了一下,眼珠子跟着他晃悠的尾巴转,双手无意识地拢了拢,像是在回忆他尾巴的触感。
“要是反悔,就把那双手留下。”亚德利尔冷不丁说。
可因呆住了,张大嘴看向说着残忍话语的亚德利尔:“这、这样的吗?”
“嗯嗯,就是这样。”
见卡斯利尔也这么说,她彻底懵了,看了看摊开的双手,又忐忑地瞅了瞅他们俩。
哥哥原本还绷着脸看她怎么办,没想到她的反应这样可爱,肉食动物玩弄猎物的本能促使他玩心大气,可又不忍心吓到她,装模作样地诱骗她:
“可因乖,摸了就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可因咬着下唇默不作声,心里却对当时没看清就抓人家尾巴的行为后悔极了。
她没有学过礼仪,也不需要学习这些,不曾踏出房门半步的她只要懂得如何取悦父亲就足够了。
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却让兄弟俩心底一沉,向来最冲动的卡斯利尔此刻面无表情瞥了弟弟一眼,亚德利尔看上去反应最大,他已经坐不住了,频率极高地晃着尾巴,看了看可因,又看了看他,谴责地用眼神指责他不该这样开玩笑。
卡斯利尔用眼神回他:这不是你挑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