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先生难得严肃,她破天荒给西擒买了酒,结果……唉!中二的智商伤不起啊、伤不起。
“难道……是给我的?”西擒有些不确定,这炼丹成痴的人除了丹药何时给过他其他的东西?受宠若惊的西擒就这么愣了。
丹青点点头,起身回了卧室。
见她起身,榆木脑袋才回过神来拎起巴掌大的小酒壶就追了上去,“阿青,真的是给我的?真的吗?”
嘿嘿咧嘴一笑,胡乱的的揭开封口,西擒眨眼间就将那黄粱一梦消灭的一干二净。
丹青抬起头,桃花眼里尽是得逞的笑意。看的西擒晕晕乎乎,“阿青,你真美。比女人还美……”
摇摇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西擒大着舌头纠正,“不,你就是女人。”
这话,清醒的西擒是绝对不会说的。因为丹青至今都不接受自己是女人这件事儿,他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可如今他喝了加了料的黄粱酒,什么话都是能说出口的。
这不?又来了。
“阿青,我们成亲吧。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说着脸颊就浮上一坨粉红,西擒看起来滑稽却又真诚。冲着这窝心的真诚,丹青放下了举起的手。算了,他也是酒后胡言乱语。她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因为身体上的变化就导致心里变化呢?
清清嗓子决定干正事儿,丹青可没忘了自己买酒的初衷——套出这家伙鬼鬼祟祟这些天到底为了什么。
“西擒,你为什么要整天跟着我,还不让我出门?”
直觉这件事儿不是那么简单,但当得知惊蛰的事儿,丹青还是震惊了。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无名氏的‘母亲’?丹青抚上精致的眉眼,这张脸的主人。
“阿青别怕,我会保护你的。绝对不让那鲛人三殿下伤害你。以命换命,这是人干的事儿么!”身边的西擒还在大着舌头说实话,丹青的思绪却飘远了。
以命易命,看来他们要找的就是自己。
当初他睁开眼睛,看到最后一副关于无名氏的画面。就是他倒在血泊里温柔抚摸着自己的本体,眷恋的喊叫爹爹。他属于画卷的记忆瞬间觉醒,他的由来,他的使命都冲入脑海。
他是为着惊蛰而生的,是无名氏思念的化身。他拥有惊蛰的容貌,自然也是有义务拿自己的命去换惊蛰的命。
那是无名氏的‘母亲’,他应当做一只知恩图报的好妖。就连他突然变成她,如今也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西擒,那个人在哪儿?”丹青转过身,西擒还在喃喃自语。
见她认真的桃花眼,西擒打了个酒嗝,喃喃道,“他啊,刚刚被妖王殿下赶出来了呗。殿下怎么可能同意这种要求,别说他不同意。就是他同意了,老子也不会同意的。”
“凭凭什么?我的阿青,怎么能为了救别人丢失自己的性命?”西擒固执的将丹青搂在怀里,“阿青,我喜欢你。你不要不理我。你是男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只是害怕你不同意才不敢说的,毕竟……”
“如今你是女人了,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说到这里,西擒竟然仰天哈哈大笑两声,“老天开眼啊,你居然变成了女人!如此,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此时的丹青已经听不到西擒的话了,她满心满眼都是拿命去换惊蛰。她是为着惊蛰而生的,日久成精的她永远不能忘记无名氏的恩情。能为他做点什么,丹青才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既然鲛人三殿下才从妖族王宫出来,那么必然没有走远。如此……
抬头望了一眼被丹药迷惑的西擒,咬咬唇瓣从怀中拿出一粒丹药。塞到那人喋喋不休的嘴巴里,她实在不明白她是怎么忍受这火爆脾气直来直去孩子一样的大长老的。
就让他好好睡吧,丹青放好熟睡的西擒,转身变成西擒的模样。
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去赴死之前,床上熟睡的伙伴是唯一的牵挂了。
最初知道西擒喜欢她的时候,她刚刚变成女人。没有感动惊讶、没有排斥厌恶,有的只是浓浓的不解。他怎么会喜欢自己呢?明明是好朋友不是吗?
那段时间,丹青做什么都常常会出神。西擒是她唯一的朋友,唯一能走进她领地的朋友。
而别人,不能。
就算是妖王殿下,出现在她的寝宫,她都会有浓浓的戒备感。独独那大大咧咧的白胡子老头。是的,那时候他还不是这张英俊的面庞,而是滑稽可笑吹胡子瞪眼的倔老头。
前去赴死,她还是抱着一份身去魂存的愿望的。
若是能够再世为人,若是那时那倔老头还是固执坚持,到那时,就从了吧。再没有别人可以让她如此信赖了,就算她是男人又如何?还不是没能喜欢上一个女人。
妖族女子千千万万,妩媚灵动清纯妖娆百媚千红,她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却唯独信赖那个倔老头。
她曾经问过长公主醉兰,她是如何确定自己移情别恋到蓝玄机身上的。
醉兰如此说,“在我没有与玄机成亲之前,我以为我只会爱那谷锦钊。”她抱着满月的孩子笑的一脸温柔,“但当我赌气吻上玄机的那一刻,方知道所有的气话都不是气话。”
“我,是真的喜欢玄机的。”
丹青永远记得那九尾银狐认真的眼睛,她看向不远处研究放置丹药格子的蓝玄机,笑的一脸幸福,妩媚的狐狸眼中柔情满满。丹青想,人的眼神是不会造假的。那份真挚是她曾经在妖王殿下身上见过的。
丹青还在为西擒的执着困扰,不通情爱的脑子飞速旋转,难道吻一下,就清楚了?
只是那时候的丹青始终不能鼓起勇气去尝试,只因为……兔子还不食窝边草呢,他一个长老怎么能做出如此不靠谱事儿?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是要去赴死的。转身走回床榻,就让她疯狂一回。
一张与床上面孔一模一样的脸颊贴上去,照镜子一样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唇瓣贴上那人的一瞬间,丹青心里过电一样的酥麻。
颤抖的指尖不敢置信的捂住心脏,丹青转身就跑,已然忘却了自己会飞会瞬间移动的事实。她怎么可能是喜欢西擒的呢?他们都是男人啊……怎么可能呢?
抬头去看长老府的门匾,不看的话或许就没有机会看了。
转身抬脚欲走,就撞上了抱着胡杨琴男生女相的身影。
一头金色长发,长眠勾起唇角,“丹青长老,许久不见。”从来没有想到能与惊蛰匹配的妖体竟然是妖族四长老,已经消化了一段时间的长眠还是有些讶异的。毕竟,说是四长老,但丹青的威严已然是长老界的比尔盖茨,超出别人不是一星半点儿。
“嗯,是很久了。没想到走出画境这么久,三殿下倒还记得。我们找个地方谈吧,”丹青收起忧伤的桃花眼,又是温文儒雅好好先生的做派,“我已经知晓三殿下的来意,只是我这长老府,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只是顶着西擒粗犷面貌的她这般做派难免有些滑稽,也辛苦长眠还能认出来。
“好,”长眠很满意丹青的反应,如此识趣他就不用再讲了,“跟我走吧。”
丹青点点头走远了才化为原本惊为天人的模样,宁静致远超凡脱俗的气质让长眠面上一滞。他的惊蛰,原本是这般模样吗?到也难怪自己……
瞬间来到长眠暂住的客栈,丹青抖了抖青色长衫坐在了长凳上。
“你——是女人?”长眠眼尖的发现那款大衣袍下瞒过许许多多妖族的秘密。
丹青无奈笑笑,“是啊,自从你从画境出来以后。我这具身体就发生了变化。”
“……”长眠沉默了许久,手指从来没有离开过胡杨琴。奈何胡杨琴现在被封印,琴声尚且不闻,又怎会听到所爱之人的声音呢?
犹豫许久,长眠再次开口,“我没记错的话,丹青长老曾经是个男人。”
丹青点点头,对于这间事实表示肯定,“我入今,仍然是个男人。”
“惊蛰也应当是男子。”长眠疑惑了,怎么适合的妖体是女人?惊蛰会同意吗?这么想,长眠也这么问了出来。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丹青能回答出个所以然来。
但丹青确实回答出了个所以然,“你应当……从妖王殿下口中得知你与惊蛰的过往了吧?”
不等长眠点头,丹青继续说,“你还是司徒的时候,曾经在一把折扇上画过一株君子兰。后,送予惊蛰作为定情信物。当然,你们的定情信物不仅仅那把折扇,还有,你手中的胡杨琴。”
“如果你还记得那把折扇,那么就一定知道为何我会突然变成女人了。”丹青也是见过那把折扇的,“那把折扇上,有一句惊蛰的题词。”
“什么?”长眠抬起头,眸色认真。
“惟愿来世不为难,与君长久共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