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那之后森见念的确没有再和柳孟璟联络，程延玖也告诉他，他们已经破镜重圆了。
  他会学着放下，即使路途遥远，他不想一辈子都被柳孟璟困住，他已经想开了，这些天他和胡采津去了很多地方，死活都要跟着，理由是怕他失恋想不开。
  夜晚，他们在热炒店外喝了一点酒，苦味在嘴里扩散，进入胃里一阵灼热，桌上摆着六七隻绿色酒瓶，却都比谁清醒。
  「你呀真可怜......」
  「你要是来笑我可以滚了。」
  森见念的自尊心很强，即使是胡采津他也会不爽。
  「我是......哎，情商有够低。」
  胡采津摇了摇头，不用杯子了，直接拿起酒瓶，有些液体自嘴角流了出来，森见念递了张卫生纸。
  「轮不到你这智商低的说话。」
  「想当年爷可是风流倜儻多少妹子天天给我送早餐......」
  「吹啊。」
  他笑了笑，拿起皮夹就要付帐，却被胡采津抢先一步，看了一眼胡采津，胡采津也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靠着昏黄路灯慢慢走回家。
  「洗澡再给老子上床。」
  森见念浴巾一甩，拿起内裤和衣服就往浴室，胡采津觉得眼皮很沉，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赔了森见念走那么多地方，也不知道为甚么，心里总觉得哪里纠结着。
  「欸。」先闻到的是沐浴乳的香气，再来是森见念有磁性的嗓音，最后是粗糙的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醒着。」
  「去洗澡。」
  「帮我洗──」
  「不洗就睡沙发。」
  胡采津揽住他的腰，在他身上吸了几口，他很常这么做，既然都说森见念情商低了，想当然也不知道胡采津对他的情愫不只朋友。
  「噁心死了，别碰我。」
  森见念灵活的挣脱，踹了他一脚，活生生把他踹醒了，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拿起一旁的抱枕往他身上砸，森见念也不甘示弱，从房间拿出了枕头，就这样打起枕头仗。
  并不是上等的枕头，一下子棉花如雪花般落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洁癖严重的森见念也笑得灿烂，胡采津看着他那张像小孩般纯真的脸蛋，情不自禁吻了上去，轻轻的贴着。
  森见念看着他。
  胡采津看着她。
  「......我去洗澡。」
  「你想逃避多久？亲完之后装作没这回事？」
  胡采津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他听不出来森见念此刻的心情是如何，气愤，还是觉得被羞辱？
  「......对不起。」
  「你喜欢我吗？」
  「对。」
  他不假所思的回答，森见念一愣，回过神，胡采津已经消失在眼前了。
  他一向不喜欢逃避，面对柳孟璟的时候也是这样。
  待胡采津关上莲蓬头，停止了水声，森见念隔着一扇门说：「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得见。」
  胡采津已经洗好澡了，但他还没打算离开浴室，既然森见念有话要说，那他便听。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要是森见念让他搬走，他待会就收拾行李，赤着身子他靠着门坐下。
  「我爸死得很早，但他我没见上他最后一面。」
  森见念点了一根菸，他听见打火石摩擦的声音，也在浴室内点了一根。
  「我妈外遇，把男人带回家，我爸养着我们一家三人，无怨无悔。我爸死了之后，我就离家出走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个故事，第一次是柳孟璟，他喜欢的女人；第二次是胡采津，喜欢他的男人。他以为他已经释怀了，但当他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心里针扎似的疼。
  胡采津第一次听见森见念说起自己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的意思，森见念不说必有自己的考量。
  「是柳孟璟把我捡回家，给我买新衣服还有手机。那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直到不久，我被她宣判无期徒刑。」
  「我已经失去所有了。」
  陷入的是短暂的沉默，胡采津微起唇瓣，想要说点甚么。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胡采津心里重重被槌了一下，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对森见念究竟算甚么，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随时都有可能被取代掉吧。
  「我一直知道你喜欢我，但对不起，我一直把你当家人。」
  也许柳孟璟被自己告白时也是这样想，现在换他了，感觉很奇妙。
  他第一次听见森见念道歉，心里揪着，他当然知道做情侣不可能，但他更没想到森见念把自己当家人，嘴巴坏得很，却比谁都真情。
  「很坏对吧，一直利用你。」
  胡采津唰的打开浴室门，看见的是森见念泛红的眼眶，大概是本能，他抱住森见念，不停地说：「我会陪你，没关係......」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