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这一躺就躺了俩月,他出院那天,外头不知哪儿来了一大堆媒体,非堵着他要採访。
经纪人完全没料到这事儿,看见镁光灯,他自己都傻眼了。
唐亦也没说什么,边戴墨镜边往外走,快上保姆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看眼萤幕,刚看见一个钱字,后头一记者脚一崴,整个人摔他身上了,这一摔不要紧,手机飞了出去。
记者多会抓拍啊,没等唐亦捡手机,一个眼尖的问了:“唐亦唐亦,前段时间有人爆料你跟钱泽思关係不一般,请问你俩什么关係啊?”
唐亦:“朋友关係。”
记者当然不信,不死心又问:“有人还拍到这两个月他每天都在医院照顾你,请问这事儿是真的吗?”
手机嗡嗡响个没完,唐亦怕钱泽思有急事,接了电话。
他还没说话,那头乌拉乌拉道:“你上车没啊?我日,外头人咋这么多呢,哎,我得躲到啥时候才能出去啊,我现在就蹲在医院大厅那大花盆后头,快憋死了……”
唐亦:“……”他接这个电话的意义何在呢?
记者一听是钱泽思,兴奋地立马冲进医院大厅,堵钱泽思去了。
唐亦上了车,对电话道:“赶紧跑,他们抓你去了。”
钱泽思没反应过来:“啊?”
下一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咋这么多人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完犊子了……”
……
听着里头暴乱,唐亦默默掛了电话。
早知道,他就让这二傻子走后门了,真是失算。
唐亦回家后,想给钱泽思打个电话,问他出来了没,又一想那二傻子缺根筋,根本斗不过记者,万一胡说些有的没的就完了,他又打消了这念头。
没想到刚放下手机,钱泽思给他打过来了。
唐亦:“到家了吗?”
钱泽思:“呜呜呜,刚上丹姐的车。这帮人也太八卦了,非咬定咱俩有一腿,还问我前段时间你踢掉台长女儿保我的事儿是不是真的,搞的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唐亦仿佛看见了那个画面,扑哧一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说啥啊,我看你经常说无可奉告,我也学会了,只要他们问问题,一律无可奉告。”钱泽思觉得自己太他妈机智了。
唐亦一度也这么认为,然而微博叮咚一声响起,提示有人艾特他之后,他彻底粉碎了这个想法。
偌大的萤幕上,只见某人又上了热搜,这次不但自己上,还把他拖进了泥潭。
——当红小生守口如瓶,“无可奉告”和“朋友关係”,究竟恰如其实还是掩饰真相?
点击1580万,评论摩天大楼,还有人匿名爆料俩人录製现场,和钱泽思医院发火骂护士的事儿。
唐亦这辈子也没想过,自己堂堂一个实力派,竟被钱泽思这种蛋黄派拖进无底大坑,还他妈是个沼泽,连緋闻都带着扑面而来的泥石流味。
他不想给这种緋闻增加热度,但是,手指勾勾点点,还是点开了那个骂护士事件。
这条微博言简意賅——
你的白衣天使:我实名爆料钱泽思跟唐亦关係不一般,唐亦刚手术完,钱泽思来了,我让他给我签个名,结果被他大骂一顿,说我没有职业道德,唐亦都成这样了还想着签名的事儿。不匿名不说谎,我叫xx霞,中心医院xx科护士,造谣死全家。
唐亦完全不知道这事儿,他顿了顿,问钱泽思:“你真骂护士了?”
钱泽思忘性大,根本不知道他提的哪壶:“啊?我骂谁了?啥时候啊?”
唐亦:“没事儿了,你回家再说吧。”说完,要掛电话。
钱泽思哎了一声:“老大!”
唐亦:“……干什么?”
“呜呜呜呜呜,我好想你啊老大,要不你再住一段院吧,那样咱俩就能黏一块了。”
唐亦抬手摁了掛机键。
掛完电话,他低眼扔掉手机,笑駡了声“傻子”。
在家歇了几天,阿力打电话 ,说有个挺火的综艺节目邀请唐亦,问他去不去。
唐亦道:“什么节目?”
阿力道:“《coming for you》,香蕉台大火的相亲栏目,收视率比《决胜101》还好,现在正是爆火的时候,你要去,保准收视创爆点。”
唐亦道:“我一个演戏的,去那种无脑节目干什么?”他要是去了,钱泽思保证第二天就得哭唧唧,说他拋弃原配。
阿力就劝他:“去玩玩唄,现在不都流行这种吗,什么偶像突然出现,给粉丝惊喜啥的。你信不信,你上完这个节目,立马能再涨一批粉?”
“黑粉吗?”唐亦想起上一次阿力也是这么劝他的,参加什么真人秀,结果当晚就有人在微博底下骂他,什么明明可以靠实力,却来这儿跟一群小鲜肉争宠蹭热度。
唐亦就笑了,蹭热度,他需要吗?只要他往人群里一站,那他就是太阳,永远只有别人蹭他的份儿。
再者说,就那三两个歪瓜裂枣,哪个有他热度高?他用的着水往低处流吗。
阿力知道他是介意上回的事儿,訕笑道:“你那么在乎他们干嘛呀,那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傻逼,跟他们一般见识,那不找气受吗。”
唐亦没理他,直接拒绝道:“我不去,这种节目以后也别接,浪费时间。”
阿力碰了个钉子,摸摸鼻子,把电话掛了。
这边,唐亦翻打开钱泽思微博,想看看他以前都发了什么。
钱泽思这个人看着挺有意思,微博却没几条,手指随便一滑,到底儿。
最新一条是四个月前,他去雪山玩,文字是拥抱大自然,配图是一张穿滑雪服的照片,笑的贼傻。
这老年风格跟钱泽思一点都不符合,唐亦看着,有点出戏。
但是愣了一会,又长按三秒,保存下来。
刷完微博,唐亦放下手机,看了眼时鐘。
他本是看眼时间,不知怎么,目光定在了旁边那副画上。
那是一副儿童填沙画,游乐场里卖的那种,20块钱,上头画着一隻哆啦A梦,右下角签着两个名字,一个龙飞凤舞,一个刚劲有力,前者唐亦,后者……秦易扬。
秦易扬的字就像他这个人,干什么都认真,要求苛刻,力求完美,跟唐亦完全不一样。谈恋爱那会,唐亦不大喜欢出去玩,这还是秦易扬生日,非缠着他出去,他受不了磨才答应。
在一起时间越长,唐亦越觉得自己跟秦易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直到现在这么一看,他才发现俩名字放一块,真的一点都不合适,违和感太强。
想起秦易扬,唐亦的腿开始隐隐作疼。
他躺在沙发上,边闭目养神边想,可能有的人真是劫数,分则灾祸不断,合则两败俱伤。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