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自己开车?为什么不带手机?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萧景质问的语气让安言心微微一抖,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就抓住了萧景的手臂,晶亮的眼睛像是有光,“萧景,我的车子被人弄坏了,我是走回来的,没有吃中午饭和晚饭,现在好饿啊。”
佣人听到这话在萧景的眼色下赶紧去准备饭菜。
萧景有时候觉得安言真的很傻,就比如现在,那条流浪狗还被她好好地抱在怀里,萧景脸上露出了嫌弃,“这东西给我扔出去。”
然后就有佣人上前来准备接过安言手里的狗,安喜嗅到一丝危险在安言怀里不停挣扎,安言抱着流浪狗后退了几步,站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戒备地看着众人,包括萧景。
安言伸出手替流浪狗顺毛,低声安慰,然后看着萧景,眼里带着渴望,“它是我带回来的,只属于我,我保证它不会妨碍你。”
萧景看着她,心里止不住怒意滋生,冷冷地哼了一句,便越过她朝楼上走。
安言垂眸,有些失望,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哄慰着安喜让佣人带着它去洗澡,李妈低声安慰她,“太太,您别伤心了,先生听到您没回来找了您一个晚上,现在估计心里有气呢。”
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没忍住笑了笑,有些骄傲,“谁让他找了?”
找的结果还不是她自己回来了?
佣人看着安言高兴地朝楼上走去,摇了摇头,这一对夫妻真的很奇怪,男的平时一副冷漠的样子,可是听到了安言不见了那一瞬间眼里流露出来的情感不会骗人,那是……害怕。
那天晚上萧景折腾了安言许久,她在漫无边际的海域里沉浮,唯一的温暖来自于萧景,她觉得萧景的身体一直都在颤抖,像是感受不到安全的小孩,一直在苦苦找寻希望。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不明白萧景的绝望和压抑从何而来,他就像一个在垂死挣扎的人一样,折磨安言的同时也不放过他自己。
……
安言趴在方向盘上,回忆起过往的一幕,想起今早他说的话:你不见一次,我找一次,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再来几次,你就是死了我都不会管你。
事不过三。
其实昨天,已经是第三次了呢。
易扬受伤,安言去法国的事情只能自己办理,下午去办好了一切证件,路轻浅的夺命连环call打了过来,开场白就是,“安言,你昨天被人绑架强暴了?”
安言当时正从法国驻中国大使馆那高高的台阶上下来,闻言,脚踝狠狠地歪了一下,还好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她整个人估计会直接摔下去。
“路轻浅,你是巴不得我被人强暴?!”
“不是,只是我哥今早打电话给我说,你被人绑架了。”
当然,她早上还在睡觉,昨天宿醉,自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路轻绝的电话。
安言点了点头,“嗯,跟我无关,我是被牵连其中的受害者,根源是萧景。”
路轻浅在那端骂了句粗话,又有些不相信地问她,“可是我哥说,他为了救你,用一座城来换了。”
“什么?”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趴在方向盘上听路轻浅说,“啊,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你们家萧景用他手里所有关于地下城的生意都给了那个……”路轻浅不知道秦九,没说出所以然来。
安言却蓦地浑身一僵,呆呆地问了句,“真的?”
“我不清楚啊,我哥说的,不过我看萧景应该没这么好欺负才是,兴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听我哥的口气,他损失的确挺惨重的。”
她闭上眼睛,神情恍然,所以她今天其实不应该甩他那一巴掌?
“安言,你在哪儿?”
“法国大使馆。”
“……你要出国?”
路轻浅喝了酒之后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她昨天明明跟她说过,可路轻浅忘记了。
过了好一会儿,路轻浅才恍然大悟,“哦,你昨晚跟我说过是吧,你准备不让萧景知道悄无声息地自己去?”
安言起身,直愣愣地看着车窗外灰败的天空,低沉压抑。
“来不及了,他……”今早他像是随口一般地提起,说她在查法国地图。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那个理由毫无说服力,但他却没有再问了,安言希望他不在意,她有个周游世界的梦想他是知道的。
只是因为这些年身边只剩下了他,所以什么梦想都没有他这个人来的重要。
……
傍晚安言回去时,萧景刚从楼上下来,她眼里闪过讶异,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言挎着包,想起今天下午路轻浅说的话,不由得一怔,张了张口,“萧景,你……”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看了她一眼,淡淡说,“准备吃饭。”
“哦。”她再度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异常,安言上楼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晚饭过后,安言看着起身去别墅外面接电话的男人,眨了眨眼睛,拉着李妈,“他今天一直在家?”
“太太,先生大概比您要早回来一个小时。”
她点点头,随意走动了会儿就钻进书房去了,进去之后就将桌子上的地图收了起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看都看到了,要是收起来,反而不好。
于是又开始大大方方地研究起来。
郑夕拾的电话打了进来,安言看着这个号码心里咯噔了一下,接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