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缓步台上,萧景顿住脚步,低头怔怔地看着她,随后轻笑,“我真想拉你一起下去。”
抱着她在饭厅里坐下,她又想起身,萧景按着她的肩膀,无奈在脸上一闪而逝,很快道,“坐好,先吃饭。”
在他离开之前,安言在他背后讥讽道,“这房子我卖都卖了,你买回来做什么?花了多少钱?”
顿了顿,她眯着眼睛想了想当年那买主的脸色,啧啧有声,“应该挺贵的?”
他只是微微一个停顿,“嗯,你卖出去的价格的十几二十倍。”
等他端了一个菜,安言扫了一眼,是她喜欢吃的素菜土豆丝,但是很快将目光移到他脸上,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你早说你要出那么多钱买的话你提早跟我说一声啊,那我就卖给你了。”
虽然她卖这栋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但是他再花十几倍的钱买回去的话,那感觉她损失了挺多了的。
男人性感的喉结滚动,眸子深处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流转,他轻扯薄唇,盯着她在明媚灯光下绝美的脸,眸子都还是湿润的,“房子是我转给你的,本来算我的,你还想重新赚一遍钱?”
如果当初她告诉他她要卖房子的话,那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离开了。
她笑的张扬肆意,丝毫没有方才在书房里那种绝望跟恨意,“反正你钱多啊,不过你觉得很亏是不是?”
末了,她话音一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觉得亏的话你不卖不就得了。”
听着她这个语气,萧景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转身去厨房里。
直到将最后一道汤跟饭端出来,他才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吃饭。”
安言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从菜到汤全是她喜欢的,除了某道应该是补身体的东西。
但是她只看了一眼就笔直地朝外面走去,依旧是光着脚,男人瞳眸猛地一缩,将她抓住,“你做什么去?”
安言头都没抬,“我吃不下,看着那些东西我都倒尽了胃口,尤其是还是你做的,想到这点,我就更加吃不下。”
“那你要怎样才吃得下?”
“怎么我都吃不下,尤其是在这个地方!”
萧景还想说什么,应该是正在思考怎么说话才能让她吃饭,却见她转身没有丝毫犹豫扯起桌布,一下子将所有饭菜都给扯到了地上,顿时碗碟破碎的声音响了一阵。
等那阵声音过去,安言才转身轻佻地看着他,“现在好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我看你也不喜欢吃那些菜,我也不吃,那就这样吧。”
气氛死寂,安言也站着没动,碗碟碎片跟玻璃碎片落了一些到她脚边,她闭了闭眼,“我要回去,你找人送我回去。”
话音刚落,男人走过来将她抱起来,也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很平静地将她抱到沙发上坐下。
“今晚就住在这里,现在太晚了,明天早上再走。”
当命令似地将这段话完,男人将电视打开,遥控器扔在一边,又捡起薄毯盖在她腿上,这才起身。
安言忍不住笑了,“你什么意思?”
“没听清楚么?那我再重复一遍,我说你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
她将方才他搭在自己腿上的毯子给扔到一边,仰头看着他,“你是想我死还是你自己死?我不要住在这里,现在我就要走。”
说着她就起身,萧景已经转身快走到厨房的位置了,想要那工具收拾了那个地方,转头发现她已经挪到了门口的位置。
当下心一沉,朝她走了过去。
但是安言已经将门打开了,在他还没过来的时候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脚心落在冰凉且有些粗糙的地板上,外面的空气有些凉,比起里面来讲,甚至可以说是很冷。
别墅外面的灯光都亮着,将园子里的景色尤其是靠近主楼这里都映照得很清楚。
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她还来不及朝台阶下走去,目光所及之处,是高大笔直的看不到顶的银杏树,从这里到门口那一段路上,铺着金黄的落叶。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了不少落叶。
说不震惊是假的,安言攥紧了手指,身边传来男人的气息,他拿了毯子盖在她肩膀上,想将她抱进屋里。
安言就算不去看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她眸色一凝,冷冷地说,“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眸光一闪,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从她完美的侧颜移到下面的脚踝上面,眸色更深,“安言,你折腾自己我是会心疼,但归根究底吃亏的也是你自己,连身体都不要了,你还怎么跟我争?”
她转头看着他,语气凉薄,笑容更是,“什么叫我跟你争?”
说话间,她将他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给扔到了地上,表情清冷,“萧景,你间接杀了我哥,反正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说呢?”
男人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是将她抱了起来,感受到她身体的凉意,眉宇还是皱了起来,一边将她朝屋子里抱一边说,“就算到最后要整个你死我活,你也要好好的,不是么?”
安言没说话,掐着手心,闭上了眼睛。
萧景知道他留不住她,有一百个困着她的方法,她就有一百零一个离开的方法,伤害她自己是最好用的方法,甚至都不需要想其它复杂的办法。
还是放在方才那张沙发上,他没带任何情绪地说,“我送你回去,你好好坐着,我上去拿你的鞋子。”
秋季的天,夜里很凉,萧景将她的鞋子拿了下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大衣。
安言看着那件黑色的属于女人的大衣,她低眸,那是之前她的衣服,离开的时候她只带了很少的衣服离开,剩下的那些,在将这座别墅卖掉的时候她就跟买主说了,要留的留,不留的就全部扔了。
很显然,萧景在那些人搬东西之前发现了,并且又出钱将别墅买了回来。
至于外面那些她叫人砍掉的树……
她是没想过有一天还能再看见刚才那种场景,只是没想到他将然原封不动地将树种上了,反正刚才看起来跟以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安言不禁暗暗勾起唇角,难不成还想上演一出深情戏?
萧景将鞋子给她穿好,安言也没挣扎,反正他愿意那他就穿啊,扶着她站起来的时候她挣开了他的手指,冷声说,“我是脚有旧疾,不是瘫痪了,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