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外的叶疏,眼神寂寂地望着那中间的人,视线流转间,目光缓缓定格在某个女人脸上。
在所有人都紧张跟看好戏的眼神中,叶疏竟然扯唇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
站在他身边,手指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的女人听到他的笑声,又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没注意到,她咳了咳,凑近了叶疏,“你笑什么?你看大家都在看好戏,唯独你一个笑了出来,这可真是一出年度大戏啊,我平常在荧幕上看到就觉得奇怪,秦家少爷跟新娘子分明就不像很恩爱的样子。”
主要是她感觉不到秦淮那种发自内心的,对沈清欢的爱意。
叶疏眼神寂寂,远远地看着安言,“好久没见到故人了。”
身侧妻子也跟着温婉地笑,“来了这么大半天了,也没见你跟谁打过招呼,有故人吗?”
叶疏只笑不答,身侧娇妻却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像是看到什么极其震惊的场景一样,眼睛睁得老大。
不知是她,身边几乎所有的人,整个上流社会都惊呆了。
妻子喃喃地道,“谁敢这么对萧景……有他在场,连秦家的人都不敢上前……可是这个女人竟然……”
叶疏眼中亦闪过惊讶,可是不同于其他人,他是不显山露水的,点点复杂的情绪在黑眸中酝酿着。
连当事人,愤怒的恨不得杀了安言的沈清欢都惊的站在了原地,刚才发生了什么?
此刻,气氛彻底静了下来,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没人敢说话了。
刚才,不知道秦淮说了什么句什么话,安言想挣开萧景的手臂冲上去去,但是整个人都被他被抱住了,女人的力气自然没有办法跟男人相比,安言怎么都避不开萧景。
当时,萧景抓着她的手臂,深深地,目光带着悲痛,看着安言,很是无奈,“安言,我们回家吧,不闹了,好不好?”
沈清欢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地低声下气,那语气里全是温柔,没有对她将现场弄的这么混乱的责怪,更加没有愤怒,除了深情以外,就只有无尽的酸楚。
彼时,安言整个人当真静了下来,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泪水无声地滑落,“你觉得我是在闹吗?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丢脸,让你难堪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其它人脸上复杂不一的目光,全部都落到了她跟萧景身上。
安言垂下眸,又是一滴泪水落下来,扬唇间,嘴角划过丝丝笑意,“那我让你再难堪一点,你会不会恼羞成怒地就放我走了?”
而后,在所有人,包括萧景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安言已经伸手端起了本来属于秦淮跟沈清欢要喝的交杯酒,没有丝毫犹豫,笔直而果断地将一整杯酒尽数泼在了男人英俊立体的脸上——
本来寂静的人群瞬间爆发出惊呼声,似乎怎么都没有想到是眼下这个结果。
这个女人闹了婚礼不说,竟然敢当众泼萧景的酒……
冰凉的酒红色液体飞溅间,沈清欢的脸上跟白色的婚纱都溅了不少,而安言是离他最近的,自然脸上跟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酒红色液体。
安言静静地看着不停地从他脸上,头发上向下低落的酒红色液体,她的眼泪跟着落,透明的高脚杯顺着她垂下去的手指砸在地上,因为铺着厚厚的地毯,杯子并没有摔碎,只是滚到了一边。
空间里,全都是挥发开来的气味,浓郁的酒香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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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00章 穿上,我们回家了
脑袋里全是混沌,安言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声音。
但是她能够看到那些人脸上的震惊跟诧异,更多的是,对她这个行为可能会产生的后果抱以的同情。
因为这些人的眼中,至少在场,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萧景,就连秦家最有威严的秦老爷子也不敢,因为婚礼进行到现在,本应该早就有人上来阻止的,可是并没有。
因为有萧景在这里,所以并没有什么人上前来阻止。
所有人都在等着萧景的反应,在等着他将这个女人以一种被人唾弃,被人可怜的方式,让她吃尽了苦头之后彻底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甚至是彻底消失在上流社会。
本来安静的人群,此刻终于安静不了了。
“这个女人竟然敢泼萧景的酒,我猜她肯定完了,这完全是不要命的行为啊——”
“我也觉得,刚开始看他还有那么点儿在意这个女人的样子,可萧景是什么人呐?在这种场合,这个女人竟然当中给他难堪,而她自己……”顿了顿,这个女人继续说,“而她自己又是这么的劣迹斑斑,还是个……”仿佛是看到刚才有两个女人的下场,她的声音放低了不少,“残疾。”
最后两个字,除了她身旁的女人,几乎就没有人能够听得到。
有人跟着就附和,“看着吧,你看她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这种时候,要我早就下跪求饶了,她竟然还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地就这么看着萧景……”
“我赌我手上刚买的限量款钻戒,她明天……哦不,今天晚上就会彻底消失在上流社会……”
这些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人能够挡得住,而萧景显然也已经顾不上别人说什么了,他墨玉一般的眸子里,只有安言一个人。
冰凉的液体不停地从脸上滚落,带着酒液的香甜,可更多的是凉彻心里的寒。
安言的手指狠狠地陷进自己手心,细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充斥着眼眶的泪水不停砸落,浑身都在微微发抖,唇瓣不停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淮慢慢闭上眼睛,伸出手指紧紧捂住自己的心脏,仿佛有什么极大的痛苦在他的胸腔里面不停地撞,那些极大的痛楚袭击着他整个人,让他高大的身躯几欲站不住。
好在一旁呆立着的沈清欢及时反应过来,两步过去,着急地搂住了秦淮的肩膀。
紧张又小声地问,“秦淮,你怎么了?”
秦淮额头上都是汗,将自己整个身躯都靠在她身上,眼前闪过的却是安言说的话:——她的孩子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后路,生下它,然后养它……你以为孩子没了她不伤心么?她是母亲,那是跟它血脉相连的希望,你觉得她有那么狠吗?!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你看看,你将曾经那么骄傲,被无数光环环绕的一个人害成什么样子了?!她坐牢的那天,你是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
你是在将她往死路上逼,你知不知道!
秦淮什么都没说,沈清欢却在人群的唏嘘跟惊讶声当中,抬起头朝那边处在所有人的焦点中心的两人看去——
只见,几乎身上都湿透了的男人,眯着雾蒙蒙的眼睛,深情而眷恋地看着面前像是呆滞了一样的女人,他高大的身躯停了又停,嘴角绵延出让人看不懂的笑意。
下一秒,他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没被酒水弄湿的巾帕,上前了两步,抬起手,极其小心翼翼地朝女人那张白的过分的脸上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