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纯粹

  “其实知远哥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过你。”
  夏言的脸色稍微有些泛白，面上满是愧疚，要亲自将自己最龌蹉的一面公之于众，何况康知风就在身旁，她心底其实也是有些发颤的。
  “那你们那天…我明明亲眼看到…你们…”女人眼睛盯着夏言，眼神中满是疑惑。
  夏言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攥着拳，“其实当时是我给知远哥下了药，他会和我…那样，完全是药物作用。”夏言眼睛往身侧男人的方向瞟了瞟，根本不敢抬头，连声音都小了些“他…他不是自愿的…”
  听了她的话冯莹莹有些发懵，就像电脑卡顿了一样，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恢复正常运转。“所以那天我收到的那个短信也是你发的？”
  这会儿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看着夏言点头承认。冯莹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只觉得自己委屈得要命。对夏言满心的愤怒、怨恨。回头看了看康知远的照片既哀痛、又愧疚。
  气急攻心女人抬手就要往夏言的脸上招呼，那一瞬间夏言只是闭上了眼睛但没有躲，康知风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夏言在自己面前被人打了。直接在半空中捏住了冯莹莹的小臂。
  “莹莹姐，你冷静点。小言做得是不对，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当年直接就想跟着我哥走了，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后来也被病痛折磨了好多年。你要想出气，就打我吧！”
  “你…你…”康知风直接那么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叫她根本碰不到夏言。
  冯莹莹既愤怒委屈却又心存忌惮的不甘着，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两人。
  他们关系显然不一般，那份亲昵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她，她不过是个外人，无论何时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不过是个怎么也无法融入的外人。
  即使是在康知远还在的时候，她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她与夏言对于这家人来说的那种差异，更何况是如今。
  各种情绪轰的一下朝冯莹莹涌了过来。剧烈的情绪波动叫她呼吸不顺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哐哐的往下砸，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体面从容，愤恨的瞪着康知风以及他身后的夏言。
  “她想打我是应该的，原本就是我欠她的。”偏偏这个时候夏言还非要开口，强硬的将横在两人间的康知风推开，直视面前的女人。
  “你要想打就打吧。我确实是该打。”
  “你！”冯莹莹手举得老高，但她似乎还是有所忌惮，指尖颤抖着几欲挥下却最终还是无力的捶了下去。接着整个人蹲坐在地上，捂着脸放声痛哭起来，嚎啕地哭声好似是在控诉着她满心的愤懑。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茶，但我还是想说。知远哥肯定不想在你眼中一直是个背叛者，你要相信康知远他致死都是爱着你的。
  是我错得太离谱了，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罢夏言弯下身子，十分真诚的鞠躬道歉。
  这回冯莹莹没再开口，哭声渐渐弱了些，眼泪却依旧汹涌。
  康知风拍了拍夏言，把她拉到了一边。给冯莹莹留出空间，默默的给地上的女人递着纸巾没有劝。这样一场大哭发泄对与她来说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最终冯莹莹也还是没接受夏言的道歉，她抹了一把眼泪踉跄起身，爱恋的看着照片里他的模样，一笔一画的抚摸着墓碑上男人的名字。
  然后看了看一旁的夏言，淡淡的开口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接着转身离开，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再没回头。
  早上山里的雾气在太阳出来后早就已经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夏言看着冯莹莹走远的背景，仿若觉得她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包裹着她渐渐的消失不见
  *
  回家的路上，康知风和夏言两个人的气压都很低。两个人装都不装一下，那么明显康家老两口自然看得出来。
  以为他俩是吵架了，车一进市区康母就说要去逛商场，让康知风靠边停车拽着康父就跑，留出空间给到两个年轻人，让他们好沟通。
  “今明两天有什么安排没？”车子重新启动，康知风手握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而决定应该驶向何方。
  女孩拽着衣角埋着脑袋，就像个做错事情的小朋友。“今天没，明天要回维洲。”连说话的声音都比起平时要低上三分。
  “刚才不是挺有气势的么，怎么现在焉了？”
  “我哪有。”
  “怎么没有，头一次见人道歉跟要约人茬架一样。”
  夏言心说哪有那么夸张，但想想那冯莹莹确实是哭得也有点太惨了。还好是在墓地，不管怎么哭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通过余光关注着女孩的一举一动，康知风心中不免有些感慨。知道她是因为心怀愧疚，所以才会主动道歉告诉冯莹莹真相。
  但很多事情其实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人往往是复杂的，而冯莹莹就是那么个复杂矛盾的存在。
  “小言，你有没有想过冯莹莹其实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emm”康知风斟酌了半天用词“纯粹？”
  “我看出来了啊，那个镯子她就故意说是传给儿媳的，潜台词就说知远哥认定了她、要娶她。摆明了说给我听的，想恶心我。所以她其实挺讨厌我的。但这也说明她还没放下。”
  “嗯，那你想想她既然讨厌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打你一顿，你可都凑上去让她打了。”
  “你就在旁边，她知道你会护着我所以打也没用。”
  “不，是因为她不敢。”
  “不敢？”
  见她不明白，康知风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每年总是在今天、在这里和我家偶遇，真的只是巧合吗？
  包括那个镯子，如果想还怎么还、什么时候还不好？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在我哥的坟前还？”
  呃…这回夏言是真的不懂了。“你能别那么多废话，直接说重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