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湿了你没带人去买一件?”
“我买了!”
江池骋挑起一边眉毛:“买了还叫人把外套穿走了?你不会连个外套都舍不得给人买吧?”
“我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要在一起,我的钱都是她的,”石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眼神躲闪,耳根也泛起红,抓起水杯用喝水来掩饰:“主要是买了别的。”
江池骋:“什么别的?”
石野脑海中又浮现那抹一闪而逝的浅粉,想到“江池早”从洗手间出来时,穿着自己的黑色冲锋衣外套,而紧贴着外套的内里,是不着寸缕的空芯儿。
他喉咙开始发紧,喉结上下滚了滚,把水杯往桌上一撂,不耐道:“你问起来没完没了了啊,这么爱瞎打听,找你自己男朋友去!”
扔下这句,他回屋拿上换洗衣物匆匆就进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来。
江池骋看他落荒而逃的样子,胸腔无声地颤了颤,抬头看一眼钟表,十点半,他拆一包薯片儿,伴着身后水声,按开手机,开始搜元城半马的消息。
他没参加过马拉松,在浏览器上搜了半天,确定一百名以后不会公示成绩后,点了报名。
报完名他才详细看了下赛事内容,看到20公里这个数字,愣了一下,按学校操场来算,1公里是2.5圈,20公里就是50圈。
50圈?应该跑不死吧?
*
十一点半,江池骋翘了一晚上班,这会儿正忙着写论文,手机全部调的静音,没看到备用机屏幕亮了一下,等十二点多出门接水,顺手按开手机,才看到一条未读。
是石野发给他的,只有简简单单三个字:在忙吗?
距离发消息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江池骋回头看到石野房间门缝里漏出的光,这个点儿还不睡,不会又因为没回消息多想吧,他端着杯子回到房间,抬脚踢上门,直接一个电话拨过去。
铃声响了一遍就接通了,他听到对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匆忙从床上爬起来。
江池骋摆弄着床头卡皮巴拉的绿色口水兜,几乎能想象到一墙之隔的人什么神态动作,嘴角不自觉上扬:“我刚看到你发的消息,唔……是有什么事吗?我这么晚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石野:“没有没有,我给猫剪指甲呢,也还没睡。”
什么剪指甲,一直在等他回消息呢吧。
江池骋点头:“那就好。”
他听石野似乎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坐到椅子上时发出一声轻轻的吱嘎。
隔了会儿,听到他清了清嗓子,说:“也没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就是……晚上跑步出了汗,又吹了那么久海风,你回家后煮点红糖姜茶,洗个热水澡,或者泡泡脚,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增强抵抗力,要是不舒服,就喝一包感冒灵,不然容易着凉。”
江池骋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这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在石野房间的声音。
他眼波一转,喉间带了笑意:“你不会是抄下来念的吧?”
石野声调猛地拔高:“你怎么知道?!”
江池骋笑出声来:“那你呢,你回家有没有喝红糖姜茶,泡泡脚,增强一下抵抗力?”
石野答的有点儿心虚:“我洗热水澡了。”
说完这句,他听话筒里人儿沉默好大一会儿,忽然软软叫了声:“小野哥。”
“嗯?”
经过一晚上相处,石野已经发现,小麦每回要撒娇的时候,都会先叫这么一声,像游戏里放大招的前摇一样。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我想问你个问题。”
石野猜定不是什么好回答的问题。
他坐直一些,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什么?”
果不其然,她问到:“你觉得是这次的我好看,还是上次的我好看?”
石野不太理解:“这是什么问题,不管哪次的你都是你啊,我看着肯定都好看。”
小麦不满意:“不行,必须选一个!”
石野猜这可能是网上什么梗,送分题送命题之类的,但他脑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几乎脱口而出:“今天吧。”
“因为今天穿了超短裤?”
石野摇头,极认真地回答:“是因为今天了解你更多了一点。”
挂断电话,关了灯。一片漆黑之中,清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长长一条铺在室内。
江池骋呈虾米状蜷在床上,整张脸全埋进石野留给他的那件儿冲锋衣外套里,鼻尖用力嗅闻着什么,动作有些急切,直蹭到后衣领的位置,嗅到淡淡的柑橘沐浴露,混着薄荷味洗发水的味道,动作停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张口死死咬住。
馥郁的花香瞬间充斥,蔓延,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住整张床铺,仿佛一头困兽企图寻找安抚,却如何也寻找不到。
良久,他难过地呜咽了声,松开牙齿,又把脸埋进了衣服里,领口处只留下两个圆圆的,浅浅的凹痕。
*
石野不知道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的,第二天上课时,频频走神。
他盯着前面一对儿ao情侣在桌下拉着的手,看到alpha把omega的手拽到自己腿上,一根一根地把玩,时不时还抠一下指甲,趁老师不注意,低头亲一口,惹得omega一阵白眼,却也没有把手抽走。
石野垂眼盯着自己右手掌心,昨天跑的着急,他是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拉住的是omega的手,松开时,脑子里只剩下羞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