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好不容易

  鹊惊觉，回头，「你在干什么！必须快点逃啊！」
  「小蕬在哪里！我要去找她！不能丢下他们啊！」
  话落，转身往部落中心走。
  就算他们早就已经被龙捲风捲走了，就算他们变成了残骸，她也必须得找到他们，不找到他们的话，她不罢休。
  鹊咬牙，对着洛洛的背影喊：「小蕬已经死了！长老……长老跟月音……他们……他们都死了啊！」
  彷彿有颗岩石重重的坠落在她的胸口，难以呼吸。
  她转身，「你骗人！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抓紧胸口处的衣服，眼底闪过了泪光，双眼充满着悲伤、不敢置信。
  鹊咬的更紧了，「是真的……我亲眼见到的！他们在我面前被捲走了！他们……已经死了啊！」他的神情充满着悲伤，强忍住泪水的坚强。
  洛洛咬着下嘴唇，全身不停颤抖，「你……你骗人，你一定在骗人，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洛洛！拜託了！我……我只剩下你了啊！」鹊伸出手，「快！抓住我的手！」
  四周的惨叫声、风声、碰撞声还在持续。
  彷彿还有活人，它就不会善罢甘休。
  洛洛犹豫了半秒，缓慢的伸出手。
  但在要握住鹊的那隻手时，从眼前消失了。
  「咦？」
  鹊的人影在原地凭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风声跟压力的龙捲风从前方经过。
  就好像刻意略过洛洛般，巧妙的经过她的前方。
  没有被吸进去，龙捲风也没有朝她的地方过来。
  就只是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
  洛洛呆站在原地，始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肯定……肯定只是幻觉。
  现在肯定还在做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的双眼死寂一片，彷彿灵魂出窍般的空洞。
  此刻，她只希望，一切都是幻觉。
  碰！
  又是一声坠落物的巨响。
  洛洛回神，缓慢的转身看去。
  「啊啊……不要……」
  她抱着头，跪倒在原地，全身不停颤抖。
  龙捲风不知何时已经朝远方离去。
  一切都非常突然，那些巨响也变的异常寧静。
  扭曲的身躯，断成一截一截的手脚，脖子以怪异的方式旋转过，睁大的瞳孔，狰狞又绝望的神情，还有掉在一旁已经残破不堪的发带。
  洛洛跪坐在原地，抱着头，视线一直盯着被龙捲风夷为平地的土地上。
  那清澈空灵的瞳孔，瞬间，转换成了混浊的血液双眼，骇人且冰冷。
  与爸爸的笑顏相似的长老。
  与妈妈的温柔声音相似的月音。
  与小麻的善良相似的小蕬。
  与他的坦率相似的鹊。
  与哥哥的蓝宝石瞳孔相似的水滴。
  全部，全部都不见了。
  再次失去了。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归宿。
  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家人。
  好不容易可以拥有从未有过的幸福。
  好不容易。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她抱着头，不断呢喃着同一句话。
  冰冷又毫无情绪的一句话。
  『灾难，是你引起的。』
  「不是……不是我……」
  『一切都是你的错，因为你，大家都死了。』
  「是我……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没错，折磨到死，根本不够。』
  「我的错……我的错……」
  『呵呵，真是期待，接下来的事啊。』
  语毕，“洛洛”不再出声。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早已知道的事实，早已知道的灾难。
  早已知道……自己根本没地方可去。
  她是罪孽的存在，不幸的孩子。
  甚至是有着血液般瞳孔的怪物。
  走到哪，就会发生地狱般的灾难。
  而那些灾难，总是会略过她，不让她受到伤害。
  这种体质，她寧可不要。
  想要在这世界末日中死去，就这么难吗？
  洛洛双手盖着脸，不想去看到眼前那些尸横遍野的景象。
  一看到，心就好痛。
  剧烈的罪恶感、愧疚感，只剩下一个人的绝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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