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堂：再见，再也不见

  “这种时候还在担心升职问题吗？”
  熟悉的声音平淡的打破她的崩溃。大家往声源看，每个都大惊失色。
  “你！你是怎么……”
  “嘿嘿。”她用食指关节搔搔鼻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
  不行，还不能放弃！
  慌张的我瞥见几根断掉的标枪。
  标枪当成鹰爪鉤来使用，说不定能出去。我抓了一把标枪捆绑起来，用尽全力扔出去。标枪飞出小窗，使劲拉回，标枪果然以横形卡在小窗外！很好，现在试试看成果吧。
  “小溪！”
  错觉吗？怎么觉得有人在喊我。或许是因为这里太灼热，意识开始出现幻觉。总而言之先出去吧。
  啷！啷！
  “不行，铁管融化了，拉不开也敲不烂。”柚子不淡定的低沉声音传来。
  真的是柚子吗？
  所以凌晨他们都在，而且在努力拯救我。一阵暖流袭来，我忍着快掉下来的泪水和他们对话。
  与郝晟道谢后，我打算等待救援。天花板的横樑这时候从天而降，离我所在的位置只有两米。响亮的撞击声出现，我意识到这栋建筑毕竟是木头做的，这种时候一定不再牢固。
  念头一转，我循着绳子缓慢爬出去。从小窗跃下，我在柔软的草地翻滚几圈。稍早出现的伤口这时候一併发疼，我吃力站起来，喘着大气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为什么都露出绝望和失神的样子。就连站在远处的倪栗沛都低下头沉默不语。没有人看见我。
  看着凌晨为了我发飆，心里的暖流衝破水坝，我流下两行泪，迈步向他们报平安。
  “警察……不！不行！升职会被取消的。放我走！啊——！”扭曲而疯狂的尖叫声传来，后知后觉发现老妈被老师压着，这时候更多老师上前制服她。
  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係的凌晨以及大家都为了我难过伤心。为什么只有你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升职？哽咽着，我仰起头让泪水回流。接着我迈出平淡的脚步，以平淡的语调应对那疯狂的女人。
  事情就是这样。
  述说完的同时，身体被某位高挑挺拔的躯体搂着。他抱得很紧很紧，深怕我下一秒就要从他身边离开似的。小水滴一颗颗滴在头顶和耳廓。
  情绪一瞬间软下，轻拍着他的后背，我不犹豫埋进那结实的胸膛。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救火啊！”郝晟率先回神，支支吾吾向大家说。随即又听见了泼水灭火的声音。
  “能自己走吗？”凌晨问道。我在他怀里点点头，轻推开他。符文突然扑向我让我措手不及。柚子伸手一拉，符文好像顽皮的狗狗那样睁着委屈的眼睛被拉住，双手不停挥舞。
  滑稽又小孩子气的动作使我暂时忘记伤口带来的痛。救护车、警车、消防车同时来到现场，浩大的场面还让我以为走出校园会看到一大堆看八卦的记者。
  警车带走老妈，消防车带走火焰，我坐在救护车的担架床边，急救人员替我涂抹药物。摁起下唇，不让自己因为疼发出声音。凌晨站在救护车下，牵起我搁在大腿上紧握拳头的手。直到他们放我离开，凌晨不曾离开半步。
  “童雅溪小姐，我们希望你简单说明案发过程。”大约二十几岁的刑警往我这前进一步，手里拿着录音机。我简略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电流短路能这么快引起这种程度的火灾？”他低下头沉思，没看见我目光闪烁以及手上的冷汗。“好，谢谢你的配合，有任何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不必。她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再过问。”朝刑警行礼，我看向警车后座的女人。冷眼相待她的不甘心，我朝她深深鞠躬。
  谢谢你，这十六年的给予。
  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强迫。
  “亚溪！”没转身，我被声音的主人差点扑倒。惊魂未定，反倒她先哭起来！
  “露、露歌！？”
  “吼亚溪，我以为你死了！”她稀里哗啦的哭着，眼睫毛扇扇两下，心情一下子柔和下来。轻拍着她的头部，我见到晨云和露歌的哥哥皇甫朝凯。前者按着心脏浅浅一笑，后者双手枕着后脑吐了口气。
  泽宇茂宇二人从远方小跑而至，看着基本上没事的我，泽韩双手交叉，茂宇绕到我背后搔起我的头发。倪栗沛独自站在一旁两手交叉，眼睛显露出安心，接着她眉心一锁，傲娇地撇头。
  看到大家都在，也许是露歌哭得太兇了，泪腺又被激发。最后变成我和露歌相拥而泣。
  因为你的刁蛮，老妈，我才会来到池遥，邂逅这班这么棒的朋友。总而言之，谢谢你呢。
  再见了，老妈，再也不见。
  由于我没有大碍，审议会如常进行。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我直到步出校舍都禁不住回忆刚才的情景。
  “校长，宋蔷薇和童亚溪是清白的，全部都是我主导发生的事情。”
  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看着坚定的她。之后赶上的宋蔷薇以及莫映椎二天先是晴天霹靂，后来莫映椎辙起捲袖子想扁倪栗沛。若不是老师和凌晨等人阻止，倪栗沛已经鼻青脸肿。
  “理由呢？”芝祝女子高中的校长睁着惊讶的眼问道。
  “我喜欢凌晨睿。宋蔷薇被选担任交流生，我想把她拉下以此接近凌晨睿。至于童亚溪，那是因为我个人的嫉妒。”
  因为嫉妒我和他亲密，所以诬陷我作弊，藉机让我失去大家的信任滚出池遥男子高中。这才是倪栗沛最真实的目的。我没有戳破她的隐瞒，而大家心里也发现到我的真实性别。
  他们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倪栗沛接受退学处分，两位校长达成共识没有将她交给警方。宋蔷薇和作弊事件告一段落。
  走道上我追问倪栗沛她为什么这么做。倪栗沛停下来，侧身凝视我。那双失神而悲伤的视线使我杵在原地。
  “刚才看着表哥的眼睛，我知道再怎么耍心机，我都没有胜算了。帮我照顾好表哥，知道吗？”
  说着很帅气的话，但她的气场却很失落，又带着无助。那一刻的倪栗沛才是真正需要他人怜悯及宠爱的小猫。然而她的所做所为却让所有想安慰她的人止步。
  她苦涩的微笑，准备转身。眼眶打转的泪水随时都会掉下。
  “能和你做朋友吗？倪栗沛。”
  “欸？”
  她回头，惊愕看着我。“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坏事，你还想靠近我？”
  “没什么原因，我就喜欢和心机女交朋友。”大步走向她，我伸出手：“再见面，我们不必微笑招手，不用敌视对方，含笑点头我就很满足了。”
  “你……脑子这么笨，还说自己是天才叻！”倪栗沛侧头抱怨，手却听话的回握。“再见面，你好好小心我的花招吧。”
  “随时奉陪哦。”
  倪栗沛从拐弯处消失后，我那五位朋友从后面冒出来逗弄我。
  曾经的我和倪栗沛有相似的地方，她选择用面具掩盖寂寞，我却从本质上改变一切。相同的人走向不同的路，迎来的结局自然天南地北。
  “小溪，你又在发呆了。”茂宇用力拍两个肩膀，疼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疼啊！你找死吗。”
  “我都要回去了还要打我，欺负人啊。”茂宇戏剧性抱着泽韩假哭。
  回去？
  泽韩拍拍他的后背，“他毕竟是国外涛鹃高中的交流生顺便参加s.a考试，而我是纯粹来考s.a考试。”
  “所以你们要走了？”
  “嗯，明天下午的飞机。可惜了，没办法等到校园祭。”泽韩淡淡笑着。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么多事，他们却要离开了。
  不能多留一会吗？老实说我……还没认真也你们叙旧呢。可是这种想法好任性，会带来困扰的。我垂下头，闭眼不知所措。
  “既然这样，我们一块到小溪家举办简易的欢送会吧。”凌晨突然从我身后出现。
  凌晨他刚不在这里吗？等等他一出现就说了什么话。
  “好像不错欸！”符文兴奋的回答。“反正明天就放短假了，不用上课，大玩特玩吧！”
  对了，s.a考试后就是学校短假，明天开始。忙到忘记这件事情了。
  “好啊好啊，小溪那附近就有篮球场，顺便叫郝晟一群人参加切磋一下。”茂宇也热血沸腾起来。
  “岱柚和我两位烹飪高手负责煮好吃的，没意见吧？”
  “你们要玩无所谓，不过……”柚子突然指向我们前方，“我们出得去再说。”
  放眼望去，校门口还真围了一大群记者。每个人不知道拍了我们多少张照片，还有人一看见我们注意到他们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场面浩大又恐怖，我们五人不禁啰嗦，心想要不是有警卫大叔事先关好校门，咱们早淹死在记者海里。
  “数到三，往学校后门跑。”凌晨小声嘀咕，其他五人眼神凝重点点头。“欸等等为什么要跑……”
  “跑！”不等我说完，其他人马上往左右方向狂奔。
  “你们……听我说完啊！”我旋步奔跑，完全忽视记者的存在。
  记者们看着五人逃跑的样子，各个头上都有一只乌鸦飞过。
  被发现性别的事情还没解决呢，伤脑筋，不知道要怎么隐瞒那件事情。
  不过，看着他们为幼稚的行为幼稚的灿笑，心被吹起一波又一波涟漪。右脚一蹬，我想追上他们的步伐并肩迈进。其他的事情先搁一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