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受受不亲

  我朝何千栩的方向看去，他正牵着高大哥的手走了过来。
  「为什么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千栩看看晨宇又看看我，奇怪地问。「学长，你大包小包的是要作什么？」
  慕晨宇把我的手挣脱开来，对着千栩说：「我家的人来接我回去了，千栩，我们回学校见。」
  「喔？好。」
  我看千栩愣愣地点头，整个急道：「千栩，你不留他吗？」
  「学长回家，我要留什么？」千栩反问。
  我气得跳脚，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我和千栩说话间，晨宇已经急急地在那群人的护送下上了车。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台可能价值百万的黑头车扬长而去。
  「你为什么不把晨宇留下？」我气极败坏地说。
  千栩看着晨宇离去的方向，又转过来眨眼看着我，说：「为什么不是你把他留下？」
  千栩顿了一顿，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某一处，挑了挑眉。
  我顺着目光看去，又是那处姵宜留下的口红印，烦躁地再次伸手擦了擦。
  明明什么都没做，干嘛一个又一个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有一种不知如何解释起的彆屈。
  千栩却是用一副了然的口吻拉着我的手说：「总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高大哥和我也正好有事跟你说。」
  我这时才注意到高大哥一脸扭捏不自然的样子。
  「等等，所以你这两天都在高大哥家？」回到家后，我自然对千栩脱口衝出这样的话。
  以前千栩还在高大哥的武术馆打工时就常常会住在他那里，如果是在平常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有晨宇在，为什么会把晨宇一个人丢着还跑去高大哥哪里？
  千栩摇了摇头，对我翻了个白眼。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将侷促不安的高大哥拉到沙发上坐好，再从冰箱拿了啤酒出来。一罐给我，一罐自己拉开来喝。
  「没时间泡茶给你，将就一下。」千栩给高大哥的是一罐红茶。
  高大哥红着脸接过了。
  红着脸？
  「高大哥，你很热吗？」这快过年的天气，怎么样都不会让人觉得热吧？
  我拿着啤酒走回单人沙发上坐着，对高大哥只是随口一问，心里还烦着晨宇的事，谁知高大哥听了我的问题后，居然整个跳了起来，还因为太过着急而踢到茶几唉叫了一声。
  把我吓了一跳，也把千栩吓得赶紧过来扶他。
  「没事、没事！」高大哥捂着脚，跳着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而千栩的手还是扶着高大哥的手臂不放，让高大哥的脸更红了，看着我，一副想把千栩拉开又不敢的脸，显得有点慌张不知所措。
  这下，再怎么迟钝的我也觉得他们有鬼了。
  「千栩，你跟高大哥是怎么回事？」我瞇着眼皱起眉头，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地审视着。
  「唔……裴依……我……这个……」高大哥支吾其词地想解释，脸红得像煮透的虾子一样，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倒是千栩一副泰然自若地拉起高大哥的左手和他十指紧扣，举起来向我得意地晃了晃：「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就是哪样？那晨宇呢？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背叛晨宇？
  我气得大动作地站了起来，手上的啤酒哐地一声砸在桌上，吓得高大哥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急着说：「裴、裴依……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气……对不起，我对不起你爸妈……」
  「高大哥！」
  我和千栩都被高大哥突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我气的是千栩，并不关高大哥的事啊！
  但高大哥还是万分自责，怎么都拉不起来，他哽咽地说：「我答应过学长要好好照顾你们姐弟的，我明明这么答应学长的，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学长知道我是这么照顾他儿子，他一定会很后悔把你们交给我……」
  「高大哥……就说了我爸妈不会在意的，而且先喜欢你的人是我啊……」千栩拉着高大哥无奈地说。
  「可是我年纪大你那么多，我应该作好你的长辈照顾你，而不是喜欢上你……我应该要能克制自己的……我真的很不应该……」
  高大哥还在喃喃自责，我却因为千栩的话而瞪大了眼。
  是千栩先喜欢上高大哥的？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晨宇呢？晨宇算什么？
  「所以高大哥，你现在是后悔了吗？你来之前对我说的话都不作数了吗？」千栩突然一脸严肃，像是随时要翻脸的样子。
  那样子连在盛怒中的我都觉得毛毛的。
  「不是的，千栩。」高大哥赶紧握住千栩的手，一脸真诚。「虽然我觉得很对不起学长，但，和你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我只是……只是……」
  高大哥羞愧难捺地低下头，继续说：「我只是后悔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应该在更早之前……如果学长还在的话，我应该更早之前就要跟他们请求原谅，让他们答应将你交给我……」
  听到高大哥这么说，千栩的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但我却无法遏止自己的情绪，大声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更早之前？」
  既然千栩早就喜欢高大哥的话，那又为何要招惹晨宇呢？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难看了，高大哥突然就向我道歉起来：「裴依，对不起，我知道你一定很难接受这件事……但是我……我不想再辜负千栩了，我、我一定会对千栩很好的！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那、那高大哥就在这里让你揍到消气为止！」
  「高大哥！裴依揍人是真的会打死人的！」千栩急急地挡在我和高大哥之间，充满了保护姿态。「裴依，你不能真的打高大哥！」
  看他那个样子，我真正想揍的人其实是他！
  我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重覆了好几次，才有办法说话：「那晨宇你打算怎么办？」
  「晨宇？学长？」千栩眨了眨眼睛，奇道：「我不是把他交给你了吗？是你打算怎么办吧？」
  「我？」我皱眉不懂他的意思。
  「对啊！」千栩挑了挑眉，双手环胸说：「我特地帮你把人带回来，还製造机会给你们独处……何裴依，你不会要跟我说，你还没下手吧？」
  我瞪大了眼睛怒道：「晨宇不是你男朋友吗？我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啊！」
  千栩眨了眨眼，突然恍然大悟，说：「所以你气的是这个？你以为我脚踏两条船？你以为我和学长……」
  千栩摇着头，捧着肚子笑了。
  「何裴依……你也太迟钝了吧？」千栩拍着我的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能竖眉瞪眼地看着他。
  「学长虽然长得不错……但是我们，受受不亲啊！」